秦燕拉着习佳一小跑起来。“干吗去啊?”习佳一好奇地问着。
秦燕笑着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习佳一跟着秦燕来到教学楼A楼,顺着楼梯直上楼顶,到达最后一层,没楼梯了,只看见天花板上有一个各一米宽的方口子,那是直接到楼顶的唯一通口,但是怎么爬上出口呢,这是一个问题。这是最顶的一层楼,这层楼几乎都还是空教室,学校还没利用起来,离楼梯不远处的,一个女生模样的学生正蹲在走廊上似乎在写着什么,习佳一瞟了一眼走廊上的女孩,也未及多想,望着秦燕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不会想上去吧?”
“嗯,你真聪明。”秦燕笑着对习佳一说。
“不会吧,这怎么上啊?”习佳一疑问着说。
习佳一话还没说完,只见秦燕拐到楼梯转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费力地举起了个小木梯。
“哇,你更聪明。”习佳一笑着说完赶紧过去帮忙搬梯子靠到口子上。
俩人胆颤颤地爬上楼顶。
“哇,真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豁然开朗之感!”习佳一站在楼顶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感慨着说。
“怎么样?心情舒坦吧!”秦燕笑着说。
“谁说‘高处不胜寒’?这种凉爽的感觉,沁人心肺。校园规划有序,东湖美景,尽收眼底。”习佳一对站在楼顶的感觉啧啧称奇。
“是啊,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一个人上这边坐看校园,让荡荡清风,天宇的博大,涤尽心中戾气。站在这高处,仿佛燥热中有一缕沁风,涤尽心中所有尘嚣,让人心归宁静,这种感觉,只有在这高处才能感悟得到。”秦燕若有所悟地说。
“嗯,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习佳一朝秦燕笑着调侃道。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多愁善感就成。”秦燕说完哈哈大笑。
“那你可别像今天中午那样一会发笑,一会生气,一会痛哭,一会盛怒,这也就罢了,还拿我耳光撒气,那可就不好咧。”习佳一说完哈哈大笑。
秦燕撅起嘴,“咦”的一声冲习佳一做了个鬼脸。
习佳一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救命啊,有人要跳楼了!”
习佳一和秦燕闻声一震,不约而同走近楼顶边缘,探头往下看,下面已经围观了不少人,都仰着头往上看,大伙都指手画脚地议论着什么。习佳一和秦燕彼此对视一眼,心想:不会是说我俩吧。
习佳一再探头往楼上的各阳台仔细扫描一眼,不好,自己站在楼顶的下面一层有个女生正坐在走廊的护栏上,一脸的惊恐,眼泪婆娑。赶紧对秦燕喊了一声:“不好,楼下那女生要跳楼,得赶紧救人。”习佳一边对秦燕喊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往刚才爬上来的出口跑去,叮叮咚咚走下木梯。秦燕看着习佳一焦急的样子,也匆忙跟了过来,对正下木梯的习佳一担忧地说:“你小心点。”
习佳一下了木梯,往楼梯口看去,那女孩正坐在离自己100米左右的地方阳台护栏上,正伤心地哭哭啼啼,迷茫地望着远方,似乎还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她身后的走廊上放着一封信和一个书包。楼下正传来叮叮咚咚的仓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也往上跑来救人。习佳一刚想冲过去,被已经跟随下来的秦燕一把拉住,轻声说道:“别惊动她,不要急,你这么冲过去,她会跳下去的,得让她不注意的时候慢慢溜过去把她抱住。”秦燕对习佳一说。
这时候,楼下也跑上来的四五个同学。秦燕赶紧对他们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大家别一时冲动惊动了那女孩。那女孩准备扭头往这边看,秦燕一把拉过习佳一躲到一边,避免了女孩发现。
“不过去,那怎么办?”习佳一焦急地低声问道。
“这样,你在这候着。我到楼下跟她对话,吸开她的注意力,你相机溜过去逮着机会就出手。”秦燕对习佳一说完,扭头对已经跑上来的同学说:“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出声。”众人赞许地朝她点点头。
秦燕飞快地跑到下一层楼阳台上,仰头对着那女孩喊道:“同学,你别这样,有什么烦心事,下来跟我说说好么?”
女孩自顾自地哭哭啼啼,压根没把秦燕的话当回事,似乎没听见似的。
习佳一听到秦燕的声音,探头看了女孩的动静,她往楼下瞟了一眼,又继续朝远方看去了。习佳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轻轻地把自己脚下的鞋脱掉,赤脚钻到走廊上来,躬着身子正想蹑手蹑脚走过去。秦燕继续对女生喊话:“同学,生命是来之不易的,你不要一时糊涂做出更糊涂的选择,什么困难都会有办法能解决的!你不为你自己着想,总得要为含辛茹苦抚养你送你上大学的父母亲着想,我相信她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女孩突然嚎啕大哭,哭得更伤心了,边哭边仰头对着天喊:“爸爸,女儿不孝……不能顺你的心照顾好妈妈……你在天之灵就原谅女儿吧,我就快要来找你了……”说完继续哭着,哭得让人撕心裂肺,哭得让人揪心的痛,听到的同学无不心酸为之落泪,很多女生在下面也跟着哭了起来。“妈妈……妈妈……妈妈”女孩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哭得伤心,“女儿无能,不能照顾你了,请原谅我的不孝,这辈子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老人家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女儿。”习佳一轻轻地加快脚步,似乎他已经能感觉到这女孩已经有就要跳下去的决心了,这是在八楼,楼下是水泥地板,要是真跳下去,必无生还可能,习佳一越想越怕,看着一百米的距离,犹如一次长征一样的艰难,不自觉的又加快了小跑步伐。
秦燕听到这女孩如此的哭喊声,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强忍着哭声对女孩喊道:“好妹妹,你别这样,你妈妈不愿意你这样,她还想多看你一眼,还想听到你的声音,还想你继续照顾好她的。”秦燕口中喊着话,心里担忧地想着不晓得习佳一有没开始靠近她了,得快啊,臭要饭的,就要看你了。
秦燕这话似乎打动了那女孩,女孩哭着对秦燕说:“你不懂,你不理解,我要有办法,我也不愿意走这一步。我也想多看我妈妈一眼,我比谁都想继续照顾她,可我……可我……太让她失望了,我会更加连累我妈……”还没说完,伤心欲绝的痛哭起来。
突然,她一抹脸上的泪水,朝天空喊了一声:“爸爸,我找你来了。”两手撑了一下护栏,臀部腾了起来。楼下已经围观了百八十号人,众人听到那喊声和看到她即将凌空跃下的姿势,无不愕然。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突然把女生拦腰抱住,一个回旋,女孩“啊”的一声尖叫,人已经应声而被抱回到走廊上,女孩还在拼命地哭喊着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去找我爸爸……”
原来是已经快要接近女孩的习佳一看到女孩就要腾起跳下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把女孩拦腰抱住给抱了回来。习佳一紧紧抱住还在拼命挣扎着的女孩,女孩使劲地甩着习佳一,眼看摆不脱习佳一的铁钳手,就扭头狠狠地咬着习佳一胳膊,习佳一疼痛难忍,手一双,顺势一把把女孩推倒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胳膊,恼怒地骂着:“你不想活,你妈妈还想活呢!你这样一走了之,你妈妈怎么办?你对谁负责了?你这是在对你生命的践踏,是在糟蹋你妈妈对你的期望,是在欺负你爸爸对你的希望,更是在浪费社会赋予给你的资源。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女孩突然遭到习佳一的当头棒喝,身子一下软了下来,瘫倒在地,号啕大哭。这个时候很多同学也跑了上来,一起合力把女孩围住控制牢,有安慰的,有劝导的,也有沉默地看着女孩的。没一会的功夫,学校也有老师赶了上来嘘寒问暖。习佳一看看情况已经平稳下来,跟已经走上来的秦燕互看一眼,两人默默地一起离开了事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