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抱着自己的包袱,迈着沉稳的脚步行进在医庐往节帅府的路上,四周训练的士兵激起尘土飞扬,响亮的吼声此起彼伏地传来,时不时让桑青吓一大跳。桑青低着头悄悄瞄了一下前面带路的人,沉默寡言、走路极速、面无表情,一身军服让他看起来更加严肃。桑青也不敢再过多询问,搂了搂包袱,一路小跑跟了上去,以免待会又吃一记蔑视的眼神。
到达节帅府书房外,带路的军大哥自行退下,桑青看着门口站得笔直、同样面无表情的精壮侍卫,再瞥了瞥他们腰上挂的刀,那刀虽没有出鞘,但是仿佛漏出了瘆人的寒光,桑青似乎可以预见里面的节度使是何等骇人。
边挪动脚步一边自己心中暗骂曹安平“这哪儿是报恩啊,这是报仇啊!医庐中都传说节度使不苟言笑,出了名的活阎王!”
书房内,身着玄色衣衫、头束青绿冠玉的人正端坐于案几后批阅公文,蓦地抬头,墨发下星眉剑目,炯炯有神却充满寒意,冷漠地直逼人眼,如黑夜中的鹰,充满着冷傲孤清。
是他!是他!元夕节错认为哥哥的那人!桑青紧张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不过对上他冷峻的眼神,赶紧低下头。
暗暗叫苦:这节度使虽帅,不过看起来不好伺候啊,听医庐里的小厮们说,崔昭节度使杀敌无数,一只手就可以扭掉对方的脑袋,桑青暗暗地偷瞄了一下对面男人的手,修长而孔武有力,因为常年使用兵器,青筋凸起,骨节也比别人大了不上。妈呀我的头哪天会不会也被这只手拧下来啊!
崔昭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的小少年,虽身着粗布衣衫,但难掩眉清目秀。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青,秀气的眉毛拧做一团,看惯了沙场的豪迈粗犷的崔昭,觉得此人看起来倒是呆傻可爱。
“你就是桑青?”冰冷中带有一丝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小人正是!”桑青低头惶恐地答到。
“过来,研墨!”崔昭大手一挥,发出命令。
“是,节帅!”桑青小心上前,从案几中取出墨条、倒入清水,开始研墨。变磨边偷偷看着旁边的崔昭,正聚精会神地批阅公文,冷峻的脸上永远是面无表情。黑色的墨遇水就开始晕染来开,越来越浓,越来越黑,就像桑青的心情。
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天呐这日子怎么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