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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赛

晨鼓刚响,营内节帅的一辆马车整装待发,前几天接到宫中消息,皇上将在宫外围猎场举行围猎大赛,各节度使率精骑二十人参加。

听闻这唐代尚武,骑射围猎乃贵胄经常做的户外活动,只要天下太平,宫中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围猎活动,召集各节度使参加,一是彰显皇恩浩荡,二则通过比赛,考察各军主帅谋略布阵能力,故而各州节度使都十分重视“宫中围猎大赛”,渴望在围猎打牌中博得头筹。

近日,朔州营内除了常规训练,营内各部都在举行赛事,挑选精兵强将前去参赛。经过几日的筛选,共有四十人脱颖而出。今日由崔昭带领这四十人,但朔州城郊的白狼山进行实地围猎比拼,两组强将,胜者则跟随节帅到长安去参加“宫中围猎大赛”。

只见那四十人骑着高头战马,雄姿英发,好整以暇,好不威风。桑青跟在节帅身后,眼睛却在那队伍中搜索着顾樱和卫戎的身影。

果然在队伍中间,桑青发现了二人,二人一前一后,穿着统一的骑射服装,背上绑着长弓羽箭。二人正好也在朝这方张望,桑青逮住机会,赶紧挥起手来,顾樱微微点头,卫戎却把头别了过去。

桑青想要上前问候一番,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去马场向卫戎表示歉意。但看了看队伍中龇牙咧嘴的猎狗,和低空中盘旋的那只鹰,还是暂且作罢。

随着第一遍号角吹起,队伍肃整将要出发,桑青跟着崔昭坐上马车,准备出发,桑青四处寻却不见领头的曹安平,这时不远处疾马飞驰,扬起一阵尘土,骑马的不是曹安平是谁?

吁——快马儿在节帅马车前停住,崔安平在马上气喘吁吁地打趣道:“末将来得刚刚好!”崔昭不语,闭目养神,曹安平知节帅并未生气,自从这桑青来后,这节帅似乎也沾上了人间烟火气息,人也平和了许多。向桑青挤了个眼神,策马前去领队。

桑青看着曹安平那粗犷的脸上突然做出这挤眉弄眼的表情,顿时吃了一惊。正想打趣曹安平的黑眼圈,回过神来,曹安平已经稳稳走在了队伍最前头。黑眼圈那么严重,今天早晨踩着点出发,想是昨晚和曹夫人又“战斗”了很久。还好没几日,两人识趣地搬到了已经修葺好的营地房里。

一行人经过两个时辰的路程抵达白狼山,这白狼山地势险要,树木蔚然深秀,飞禽走兽出没自然不在话下,是天然的打猎好场所。崔昭早已派人圈好围猎范围,四十人抽签分为两组,两组人马在一个时辰内捕捉猎物,猎物居多的组获胜。

一番规则宣讲完毕,两队人马背向而驰,开始围猎比赛。桑青崔昭曹安平和几名贴身随从在原地候着。

桑青看着哥哥顾樱和卫戎分在一组,心中暗自高兴,希望二人在此次围猎赛中获胜。

“节帅,曹参将,来,喝杯冰镇乌梅汤解解暑。”桑青从马车里提出食盒,食盒分为内外两层,外面一层装冰,里面一层放上一罐乌梅汤,很好的达到了冰镇效果。

“嗯,好喝!桑青小兄弟居然想到了这个法子,让我们在此处也能喝到冰镇乌梅汤。”曹安平喝过一碗,将碗递与桑青,意思再来一碗。

“分与几个随军兄弟们一碗,让他们去远处坐着歇息一下。”崔昭放下乌梅汤,示意桑青过去安排。

“是,节帅。”桑青知崔昭定是有要事与曹安平谈,八卦的心又蠢蠢欲动。赶紧过去招呼着几名随从,让他们端着碗到别处休息。

气喘吁吁地回到节帅跟前佯装伺候时正听曹安平说到:“听宫内传来消息说,皇上前段时日在殿上称赞,三皇子最像他年轻的时候。大臣们现在都在猜测皇上把三皇子考虑为太子人选。但是又听说皇上让四皇子在府邸办了文学馆,让他自行引召学士,此举又让朝廷内纷纷猜测四皇子也可能成为太子。这皇上把大家都搞糊涂了!”

“承乾太子谋反一事,确实影响了长孙皇后的地位,但是长孙无忌一族必然是要保住自己外甥四皇子的地位,皇上在四皇子和三皇子中摇摆不定,三皇子也有机会。看来,要想获得朝堂上大臣的信服成为太子,谁能擒获突厥世子成为关键。”崔昭品了一口乌梅汤慢慢说到。

“只是到目前为止,据各路探子来报,那突厥世子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曹安平忿忿说到。这突厥世子让人好找,希望你能自己跳到我们面前,三皇子助你重返故土登上王位,三皇子也能在朝野树立威信,登上太子宝座。

桑青听了二人对话,捋了捋心中关于贞观年间的历史知识。那日我们在“近水楼台”见到的是三皇子,三皇子李恪的母亲杨妃是前朝公主,隋炀帝杨广的女儿。已故的承乾太子和四皇子李泰还有九皇子李治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嫡子,其他的皇子则出身不高。

李世民是太宗,好像下一个皇帝是不是李恪也不是李泰,而是——李治!也就是说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随便怎么争都是徒然。

糟了!节帅——节帅他是不是站错了队伍。三皇子四皇子现在作为强有力的太子竞争对手,他日竞争失败,四皇子还好说,毕竟是亲兄弟,这三皇子跑得了路吗?节帅和三皇子是姨母表亲,又拥护三皇子,那会有何下场?那就真成了太监——没有下场。

那我跟着节帅,作为节帅的贴身执笔,最后也得跟着节帅一起菜市场砍头啊!桑青想到这骇人的结局,不禁吓得捂住双眼。

“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崔昭看着桑青脸色苍白,用收捂住双眼,挥手示意桑青前去休息。

“小人多谢节帅。”桑青坐在马车横木上,远远望着节帅的俊脸,不禁心生纠结。

自己先跑路?但是节帅最近对自己好像挺不错,刚刚还关心了自己,而且他长得那么帅,人也正直,好像跟着三皇子一起死也不公平。告诉节帅真相?也不行,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而来的,鬼才相信,说不定到时候胡言乱语还军法伺候。

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桑青头痛纠结之际,突地从对面林中冲出一头吊睛白额虎,那老虎身上有几处伤痕,看得出来方才与人发生过激烈搏斗,此刻满眼怒意,低吼一声,耸着身子就要朝马车上的桑青发起进攻。桑青躲避不及,傻傻地立在原处,准备赴死。

说这迟那时快,三发疾箭嗖地从后面飞过来,掠过桑青耳畔,直直插在老虎的两只眼睛里,一支正中眉心,那白老虎闷声倒下,不断动弹。

桑青立在傻傻立在原处,三魂七魄还未归窍。顾樱赶紧上前扶住桑青,让她靠坐在马车上,打开水囊,让妹妹喝口水缓缓。

接着众人一同赶来,见刚才与之殊死搏斗的老虎已倒在地上,那老虎双眼眉心上面插的三支白羽箭,考看箭上标记,知那三支箭分别顾樱和卫戎所有,虽有失败的惋惜,但莫不由衷敬佩。

待众人散去,崔昭和曹安平方从台上走下,径直走向那死去的老虎,在腹部心脏处摸索一阵,取出一柄短剑。那短剑虽被血迹所污,但虎血淌下露出剑身之处,可见寒光闪闪,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那短剑正是崔昭每日腰间所佩,谁人不识。

“节帅好手法!”卫戎顾樱佩服说到。二人刚才正疑惑那三支箭虽中要害,也不至于让猛虎即刻毙命,不想是崔昭同时使出飞剑,击中老虎心脏部位,方才解除刚才千钧一发之紧急处境。

“顾参军和卫戎也是好手法!”崔昭真诚称赞到,刚刚如此紧急时刻,顾樱之箭直击眉心已是难得,卫戎同时发射两箭击中老虎双目,更是箭术无双。

少顷,两组清点好所获猎物,自然是顾樱和卫戎那组取胜。待宣布好比赛结果,鼓舞一番士气后,曹安平吹起回程集合号角,将士们带领着猎物,骑上战马,一同回营,猎狗们在后面紧追,仿佛还没有从今天的围猎的兴奋劲中走出。

马车内,桑青喝了两碗乌梅汤方才缓过神来,方才准备就地赴死,还想着这次死了会不会就穿越回现代了。

“多谢节帅救命之恩,小人定当衔草结环相报。”桑青刚好了一点又开始耍嘴皮子,不过这次是多了一点真心。

“衔草结环不是来世相报吗?”崔昭看着刚刚缓过神来的桑青又开始油嘴滑舌,不禁打趣。刚刚危急时刻,崔昭也感到万分紧张,使出十分全力将短箭扔向老虎腹部要害,然而却没有十足把握。待老虎倒下,方才后怕,后怕眼前这个小人儿会死在老虎嘴下。

“节帅果然英明,小人这点小心思都被节帅看破了,我是想啊,这辈子我已经是节帅麾下的一个小米粒,这辈子肯定当尽心竭力做牛做马,所以只有许来世再衔草结环了。”桑青悄悄吐了吐舌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辈子你跟着三皇子,定是倒霉寻死,我肯定要另谋出路啊!但是刚才也实实在在是救命之恩,也不能不报啊!能帮的我肯定帮,假如帮不了,那就下辈子再还吧。

刚才算起来,顾樱大哥和卫戎也是自己救命恩人。顾樱大哥是我在唐朝的亲人,卫戎算是在唐朝的好友,自然到关键时候要给他们指条明路,这个倒也还好办。只是这卫戎不知怎的,今天任凭我给他打招呼使眼色也不理我,刚刚我差点命丧于虎口,竟也没来关心一句,许是恼我那里在河滩拉他下水了?得空一定要向他方面解释。

桑青心里打着小算盘。

节帅看着桑青皱着眉头想事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突然也好像解开心中疑惑,为何刚才突然心中那么害怕失去眼前这个小人儿,定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有趣,给沉闷的军中生活带来了明媚和乐子。像是笃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崔昭突然变得释然,近日来隐隐约约压在心中的石头也随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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