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在绝境哽咽的说不出话。
他忽然自嘲一笑，
冰凉的大地温度快速上升，他尽力抬头，发现面前的诺德尔之门已经完全张开。
呓语在耳边回荡，令他沉沦在深渊里。
恐怕的黑色气流从其中流动而出，气势可怕的威压如同枷锁和万千泥沙。
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他的心中无声的自语，难道又要曾经一样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喉咙，嘶哑的想要出声，但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不行，不能再重蹈覆辙。快动起来啊，我的身体！
巨大的无力感在他的脑海里充斥着。
就这样结束了？
不，还没有。
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声音令他有些许熟悉。
对了，那时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破碎的记忆如一块块拼图于此刻汇聚而成。
他整个人颤栗在地上，脑海里是一片空洞。
莫城搀扶在地上，双眼好像望到了彼岸的尽头。
火浪拍打在天上，整个剧院濒临倒。
只有两位演员，在那舞台上孤独的表演着。
啦啦……啦……
死亡的舞步，不知为谁而舞。
美妙的歌喉，不晓为谁而歌。
热量将他的面具燃烧殆尽，让莫城露出了一个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表情。
不要哭喊，不要哀求，不要挣扎。
死吧。死吧。
就这样死在演出面前，
你哪怕是死也都能遗憾了。
别心怀不甘。
在那边，去哭诉自己的弱小吧。
他的身后是满天火海，莫城的表情忽而僵硬。
耳边传来到孤寂的颂歌，
“在这冰冷的深夜，在这冰冷的庙前，
匍匐著，星光里照出，一个冰冷的人形：
是病吧？不听见有呻yin。
死了吧？她肢体在颤震。
啊，假如你的手能向深奥处摸索，
她那冰冷的身体里还有个更冷的心！
她不是遇难的孤身，
她不是被摈弃的妇人；
不是尼僧，尼僧也不来深夜里修行；
她没有犯法，她的不是寻常的罪名：
她是一个美妇人，
她是一个恶妇人，
她今天忽然发觉了她无形中的罪孽，
因此在这深夜里到上帝跟前来招认。”
注：1
一曲终了，他仿佛看到了有人朝他招手。
是啊……我们是一群隐藏在黑暗里的小丑，但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我们总是无比弱小，无比无助。
想想，最后在这火焰里消逝生命也挺好的吧。
他无力在火焰中翻动着，清楚的感受到身体上灼烈的温度。
“我要死了吗？是的，我要死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那里出现一阵光。
你生来没给这世上留下东西，可死去后，却没有任何后悔吗？
半响后，
他无力的松了松双手，
似乎已经放弃挣扎。
周围一片寂静，
没过多久，莫城苏醒在一座破烂的草堂上。
这里什么都没有，莫城爬起身来满脸微笑看着一个盘坐在地上的老头。
“哟……这不是那条可怜而难看的鼻涕虫吗。”
老者自顾自的从茶壶里沏了壶茶，“今天这么有空来看我了？”
“您老可真会说笑啊。”
“如果我死了，您不也是会消散在这世间吗？”莫城喝着茶，心头一动，“要不你给我痛快吧，反正我已经要葬身火海了。”
“哈哈别灰心，先喝了这杯。毕竟这可是普天之下最名贵的茶了，对了，喝完记得告诉我，这是什么茶。”老头神神道道的开口。
莫城略带歉意的接过，“抱歉，我不懂茶。”
“像这样破天荒的坐在凳子上，跟老头你说说话，还是头一回吧。”
抿了抿干瘪的嘴唇，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茶还挺甜哈。”莫城点头，给出评价。
“臭小子，你这是暴殄天物啊！我的茶不是给你当饮料喝的。”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都是假的。”莫城偏起头。“诶，我说，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啊。难道就是为了跟我一起死？”
“嗯，可能是眼瞎了。”老者喝了一口茶，连带茶叶也一口吃下。
咀嚼中，老者表情默然地审视莫城。
“有没有想过再挣扎一下？”
“当然有想过，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就算活下来有什么意义？”莫城沉默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人类太弱了。”
“是啊，人类太弱了，那么你愿意抛弃人类的身份吗？”老头拿起一颗种子，在手中不断把玩。
“你想说什么？”
老头枯黄的面孔上看不清神情，很自然的看着他，“我是个凡人，如今的时代太久远，已然支撑不了过去的体系。但……你却可以自创体系。”
莫城不知所谓，仰着头看着他，道：“还是没听懂，也不想听懂……你在说什么？”
老头撇头，但莫城还是看到了他一副对子不成龙的哀叹模样。
两人沉默了很久，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我可以借你力量！”
莫城面无表情，想了一下道，“没用的，那两个人太强了。”
老头头上的青筋渐渐凸起，“你太妄自菲薄了。”
他接着又道，“我可以帮你！”
莫城摇摇头道，“我不需要……”
“哈哈，年轻人你着急了，这是在使激将法。”老头给他倒了一杯茶。
热气在空气中飘动。
“我没有。”他不承认。
“那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可以给你力量！”
“好吧，快给我。”
莫城紧盯着他。
“急躁的你已经失去了平常心了。”
“无所谓了，我要复仇。”莫城的双目微红，“哪怕这打败恶魔的力量是让我自己变成魔鬼。”
在那次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日子里，至少他还看的到队长的笑脸。
可是现在不仅是队长，他们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诶，我说。如果我死后，我的儿子，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照顾。”
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莫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他哭了。
“吃下它吧。”老头不再调侃。
递过来一颗果实。“本来想送给别人的。”
“当然条件是，你不行的话，我可以获得你身体的掌握权。”老头又开始独自沏茶。
“不用了，如果没有你。反正我也就死了。”莫城擦干眼泪，接住了那玫干瘪不成样子的果实。
然后他没有犹豫，一口吞下，回应道，“这样很公平……”
刹那间，他能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咕咚！咕咚！！
莫城的心脏快速跳动，一秒钟蹦跶了快一百多下。
他的瞳孔扩张，双眸变得异常浑浊，像个死人一样。
五秒过后，他的心脏上好像被安上了一颗定时炸弹，就快要爆炸。
他啊了一声，能清楚的感觉到皮肉不断收缩。
心跳声如敲鼓震雷一般，全身上下的骨头发出嘎嘎的声响。
霍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上压着数万斤山石，血肉和骨架要分开。
到最后意识都快消散。
“不要！”
他的灵魂挣扎起来，好像陷入了泥潭里，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去，但却越陷越深。
紧接着，他的眉心有一枚漆黑的印记，快速增长。
没过多久，他恢复正常。
但浑浊的双目，空有气势，却无半分威严。
可他眉头上那漆黑的印记好似黑洞，看上去霸道无比。
一头深褐色的长发舞动，如同帝王一般。
他站在那，就如同主宰，周围火焰极速燃烧，又快速冰封。
与此同时，莫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的身形呈透明状，好像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人看见。
温度向下飙升，而莫城的周围已经绝对零度。
很快，这片天地被覆盖。
火焰被冰封，又迅速燃烧。
莫城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一下，我们总算是站在起跑线上了。”
面对那两道美丽的容颜，他忽然笑笑，“想一下自己的遗言吧。”
PS：未完待续。
注1：选自徐志摩的《罪与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