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言二正在与李老板交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雷电交加,雨水倾盆而下。
言二正要询问李老板要不要找地方避雨,后者却狰狞大笑起来,一边扑向言二,一边低吼:“好俊的后生,本大爷今天有福了。”
言二本能的躲了过去,又一个翻滚逃出了马车。
外面有七八个拿着刀的男人,将言二围在了一起。
李老板从马车走下来,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反倒一脸亲昵的模样:“小兄弟,跟我吧。看你那嫩白的皮肤,何苦独自游荡江湖呢?你的仇,哥哥替你报;你的父亲,哥哥替你养;你的小情人,就算了吧。”
言二看着做作的李老板,一阵反胃。他低声说了句“滚”,就抽出背后的木剑,速度奇快的刺向了旁边的拿刀大汉。
只听咣啷啷的声音,言二听到李老板叫他:“吃饭了,言二。”
言二从马车上下来,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商队已经在一片空旷的山地上安营扎寨。
“快过来吃点东西。”坐在远处的李老板向言二挥手,在李老板身旁,几个男子正扔下刀抢饭吃。
言二有些恍惚的走向李老板,后者指了指旁边的锅:“赶紧吃吧,天难么冷。肚子里不积点食,夜里难熬。”
吃过饭后,李老板回到了马车上,言二没有选择再上马车,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那几个男子四处找了些木头,堆在一起烧了起来,几人就围着火堆喝酒闲聊。
夜里很冷,言二有自己取暖的方式。他运作蕴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道源,在血液中不断循环,以产生热量。这种循环很缓慢,虽然对道源有所损耗,但不仅为身体提供了必需的热量,也在改善着身体的血管脉络。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傍晚便到达了商队的目的地——常州。
常州隶属龙武王朝九大州之一的西南燕大州,是燕大州十二州最靠西南的一州。
常州没有修建的城墙,而是依靠四周起伏的山势作屏障。在两座陡峭的山壁中央,正是常州的入口。
因为时间到了傍晚,所以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山谷尽头便是常州的城楼,城楼前站着守城军士。
盘查商队的那几个军士显然跟李老板很熟悉,后者偷偷塞了几锭银子过去,就被放行了。
过了城门,言二的眼前是比张家镇阔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街道,街道上有各色各样的人,两旁的建筑也是别具风格,虽然大多也是石头作墙体,但墙面涂着白色的颜料,屋顶是蓝色的瓦片,而且灯火闪烁,仿佛如临仙境。
以前言二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离张家镇最近的县城,常县。
李老板因为要赶着交货,所以就此与言二告别。
言二孤身走在街道上,有种很迷茫的感觉。身旁人潮涌动,各种说话声,叫卖声充斥耳朵。他就像一直生活在小溪中的虾米,却孤身来到了一条大鱼小鱼都有的河流中。
以前在家中,有父母的陪伴,有大狗二狗,就算后来母亲去世,也还有父亲和铁蛋叔叔,张灵婶婶在他身边。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哪怕此前的几个月他孤身走了很久,到现在处在一种无关自己的繁华热闹中,他依旧十分无助。
每座城市里都有专供他这种有了学牌的修士暂时落脚的地方,以往他每到一个县城,就会在那里过夜。可今天,他突然不想去那里了,因为聚在那里的人,大多与他类似。要么身负血海深仇,要么无依无靠,要么是失意之人。
言二想在这里转转。于是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
有时他会遇到身着奇异的人,问他要不要入某某教会;有时他会遇到衣着暴露的女子,试图从他身上骗些钱财;有时他也遇到衣不蔽体的老人,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可是路上的人越来越稀少,店铺一个个打烊。
言二最终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客栈有一个很大的招牌,上面是很狂草的字体——常州大客栈。虽然招牌很厉害,但店面却小的可怜,一扇供出入的门,门前站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男子。
言二走了过去,正打算叫醒那个男子,男子却很机灵的站直了身体,看到言二点头哈腰:“客官,里面请。”
言二走进去,里面摆着几个像模像样的桌子板凳,一个女子正趴在柜台上睡觉。
“客官,你先坐。”男子快步走到柜台前,“啪”的一拍,将那个女子吓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女子睁眼看到哈哈大笑的男子,一巴掌呼到了男子头上:“陆展唐,你个狗娘养的,敢打扰老娘做美梦,美男子没了你担当的起么?”
叫陆展唐的男子也火了:“常玉,你敢打老子!老子不干了!”
“你不干试试,我是老板,你说不干就不干?”
两个人眼看就要掐起来,言二适时的咳嗽了两声。
陆展唐一拍脑袋:“忘了,还有个小屁孩。”
常玉别过路展唐的脑袋,看到坐在那里的言二,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什么小屁孩,明明是我们的财神爷。不,客人,尊敬的客人。”
二人把言二围了起来,一个问要吃什么,一个问住什么房间;一个端茶,一个送水。
言二说吃什么都行,住什么都行,二人顿时乐的脸上开花,常玉说马上去做本店最豪华的套餐,陆展唐说马上去收拾本店最奢侈的上房。
还没等言二后悔,二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言二倒也处变不惊,把常玉做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又信步走进陆展唐收拾好的房间。
这下轮到常玉二人犯嘀咕了,陆展唐低声问:“不会吃霸王餐吧?”
“他敢!”常玉想了想说,“看他的模样,虽然背着把木剑,但不像有钱人家的儿子啊。”
“还没我穿的好呢。”陆展唐说,“你去色诱一下,看他有没有钱。”
“滚!”常玉又给了陆展唐一巴掌,“他还是个孩子。”
“大姐,这顿饭就得半锭银子了。”
“那你去武力威胁,干嘛让我色诱。”
“你没看他背着剑呢,我打不过。”
“木剑啊,大哥。你把我厨房的刀拿上。”
“不行,我不去。你去,你女的好说话。”
“好,就老娘去。你可别后悔。”
常玉骂着陆展唐“怂包”,跺跺脚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