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又气又急,回头瞪陈晨,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不行!不许你找我老姨!”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
陈雪低下了头,噘着嘴:“家,是我们姐妹三人的地方。饭桌,是我们姐妹三人的饭桌。”
陈晨无言,不再搭理陈雪,看向了前方。
陈雪低着头,悄悄写斜眼看陈晨。
陈晨心里很难受,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陈雪不和自己一起吃饭了。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不接纳自己,在她的心里,这个家里就只有姐妹三人,他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饭,是因为她不接受他。
无论自己帮过她多少,给她留下多少的小灶,写多少诗歌,都是没有办法,让她把他当成家人的。
有的人的心就是这样,无论你多么努力,也无法走近。
那我还努力个毛线呢。
陈雪悄咪咪地打量着陈晨,欲言又止。
两个人全程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一起回家,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陈晨大踏步地走在前面,陈雪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陈洁在看电视,看见两个人一起回来,诧异地问:“干什么去了?”
陈晨没精打采,回头指了指陈雪:“她有一个同学会,姐,我累了,我先上楼了。”
“哎?”
没等陈洁继续打听,陈晨先上楼了。
陈雪跟着进来,陈洁问陈雪:“同学会?哪的同学?”
陈雪没有回答,也上楼了:“姐,我睡觉了。”
“哎?”
陈洁看着匆匆上楼的两个人皱眉,心想,你们两个不对劲啊。
陈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在反复琢磨,自己要不要搬出去。
他心寻思着,我又不是什么专门喜欢破坏别人家庭完整的恶人,你陈雪既然认定了,说这家就是你姐妹三个的,那我何必自讨没趣呢?
想了想,陈晨从床上爬起来,咣当咣当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洁看了一会电视,也上楼来,听见陈晨的房间里传来响动。
“咚咚咚。”
陈洁来敲陈晨的房门。
陈晨打开门,陈洁站在门口。
“姐。”
陈洁往陈晨屋里探头,陈晨的床上放着一个行李箱,满床的衣服。
“你干什么啊收拾东西?”
陈洁疑惑地问陈晨。
陈晨叹了一口气,让出了位置,自己坐在了旁边电脑桌旁的椅子上。
陈洁来到了床边,看了看满床的衣服,回头问陈晨:“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陈晨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心里委屈,天天起早贪黑的伺候三姐妹做饭,帮陈雪那么多次,到头来她还是不接纳自己,何必呢,每天还费劲巴累的给陈雪准备小灶,结果自己别说是家人了,在陈雪心里恐怕连个保姆都不是。
“那我何必破坏你美好的家庭呢?”
陈晨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道:“姐,我要搬出去住。”
陈洁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搬出去?为什么啊?”
陈晨叹了一口气,歪头看向了陈雪的房间。
“我问陈雪,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饭,陈雪告诉我说,家是姐妹三人的家,饭桌是姐妹三人的饭桌。”
陈晨复述了一下陈雪说的话。
陈洁当时就怒了,转身就往陈雪的房间走去:“混蛋!”
“别别别!”
陈晨连忙起来,挡住了陈洁。
“陈雪说得对,家是你们姐妹三个的家,我来了破坏了你们姐妹三人的家,让陈雪觉得不自在,那我走,我不喜欢给别人的生活带来不便。”
陈洁急了,伸手抓着陈晨的胳膊:“可是我舍不得你啊,你出去住你去哪啊?”
陈晨想了想,道:“我可以回我以前的房子,可以去找刘雨纯,甚至去老姨家住,在哪都行,反正,我不希望陈雪因为我没法上桌吃饭,我也不愿意再给陈雪做小灶了,我的努力没有意义。”
陈晨心里沮丧到了极点,垂头丧气道。
有钱人的富家千金结交起来就是难啊,但是我陈晨可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没法相处我直接溜溜球不行么?
陈洁焦急地看了看陈晨,拉着陈晨,和自己一起在床边坐下,劝他道:“你别,你别管她们两个,她们不接纳你没关系,姐接纳你,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你不用在乎她们两个怎么想。你别走,姐需要你啊!”
陈晨已经下定决心了,抬头对陈洁说道:“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想过这种林黛玉一样的生活了,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等你家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接纳我,我们再一起生活吧。”
陈洁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一把剑刺中了,伸手想要抓陈晨的胳膊,又收回了手。
这一刻,陈洁才终于真切地认识到,别人说的,干的就是干的,亲不了是什么意思。
干的的意思是,疏远了,就彻底的疏远了,而亲的,平时再怎么疏远,遇到事情还是会相互帮扶。
陈晨这么一走,给陈晨的感觉就是,两个人一分别,就成了陌路。
陈洁抬头看了看陈晨,心里充满了失望,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弟弟,最后还是成了陌生人了么?
陈洁吸了一下鼻子,离开了陈晨的房间。
陈晨眼圈也发红,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十秒钟后,陈晨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陈晨是一个穷人,有钱了也改变不了穷人的生活习惯,没有多少行李,一个行李箱就全都装下了。
陈晨是想要在明天早上,陈雪上班,陈洁上班之后,悄悄地走人的,但是现在陈洁已经发现了,晚上再睡这一觉属实没必要。
于是陈晨悄悄地打开了门,悄悄地拖着行李箱走人。
陈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了床上,低下了头。
陈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直在发呆。
陈宁在直播,对着屏幕伸手比爱心:“感谢把全村最野的狗射在吸含君头上的大飞机!”
夜凉如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别墅区里,漆黑的柏油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桔红色的路灯照彻天际,晚风习习,吹进陈晨干涩的眼睛。
行李箱的轮子在粗糙的柏油路上摩擦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夜晚,让陈晨想起了大四上半年寒假的最后一个晚上。
寒假的时候陈晨已经参加工作了,学校放寒假但是工作没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