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丫头,你把你的猪蹄子从怜小姐头上拿下来!”
“去你的猪蹄子,老娘那是纤纤玉手!还有,我只是帮怜弄一下她的头发而已,你不觉得她的头发在吃饭的时候很碍事吗?”
殇这一句话一离口,卿丫头就一巴掌糊了上去,力道不轻不重,但是足够给殇一个理由碰瓷……啊呸……是倒地不起。
“卿丫头!你居然以下犯上!你信不信我告诉老爷子去!”
殇匍匐在地上,开始了和莫逆行同款“撒泼打滚”,颇有一副哭爹喊娘的样子,但是嘴角那抹轻快的笑容却不容忽视。
“行啊!”卿丫头回答得倒也轻快利索,看也不看某个沙雕,表情自信而冷漠,道:“你去告状好了啊。看看老爷子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或者说,是更偏心你,还是更宠我一点!”
“……”
殇无语凝噎。
靠……虽然不想要承认,但是话说回来,好像老爷子的确就是比价偏心卿丫头一点的来着,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看着两个人奇异的相处方式,怜不由得提起了一丝兴趣,明明话语中各式各样的争锋相对,可是却能够笑着相处,真的不得不说是奇异。
怜下意识地抓住了卿丫头的手臂,微微一拉,卿丫头感受到手臂上的拉力,倒也不反抗顺从地坐在了床边,手里还抓着怜一大把的头发,她用略带疑惑的眼眸看着怜。
“怜?”
“……没事。”
犹豫了一两秒,怜还是摇了摇头,毕竟人家的事情与她何干呢?最多就是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不舒服罢了,但是又觉得这样回答有些不妥,“头发,很碍事吗?”
“额……就是吃饭的时候啦,会自然而然地落到饭盘里面,然后就会吃到一嘴的头发丝,本来吃饭就是要好好干饭的,这么一来,干饭的心情都没有多少了。”
看着卿丫头微微嘟起的嘴唇,怜有些沉默,“……唔,可以,剪掉的。”
此话一出,别说卿丫头了,殇都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直接冲到怜的面前,一系列熟悉而自然的动作让卿丫头看得眉头直皱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吐槽。
“别啊!怜小姐,头发可以炸起来的。”
看着怜沉默的神色,殇知道对方大概是担心会麻烦卿丫头,所以非常之耿直地选择把头发剪掉,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话说回来自从遇上怜之后,他哭笑不得的次数,变得愈发频繁了起来,殇脸上很少会露出这样尴尬和囧色,脸上不是假笑就是假笑,但是怜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哭笑不得。
为了不让怜剪掉她的头发,殇甚至直接从自己的长发间粗略地挑了一根出来,然后直接当成发绳子给怜绑上了。
“殇先生……”
“先别说话,你嗓子还没好,还有,别说不用担心,卿丫头看着你的眼神你是真的察觉不到吗?”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手上那一大把头发的主人此时此刻的声音非常低沉,殇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很多。
一眼看出来怜眼眸中想要表达的情绪,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平常的话怼了回去,没办法,某个人就是这样不在乎自己啊……
怜微微扭头,视线转移到了坐在自己一旁的卿丫头的身上,好吧,那一点担忧和震撼的表情,就差直接在脸上写几个大字了。
嘛……殇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面的那份焦急,所以几乎是出潜意识地就把卿丫头推出来背黑锅了的说,这个习惯是年幼时便开始,直到现在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怜自然是信了,况且她也是真的没有联想到殇对自己的想法,她以为只是因为卿丫头担忧自己,殇才这么在意的,她根本就没有往更深层次想。
至于卿丫头?
看着这两个明明表现得已经如此明显了的傻瓜,直接脸色一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殇又一次把自己推出来背黑锅,还是该惋惜这两个人的不主动。
卿丫头握了握拳头,强行忍住把某个人揍进地面的冲动。冷静冷静,联盟承受不起再一次经费的打击了……卿丫头这样劝告着自己。
殇半个身子都倚在床上,一边艰难地维持着平衡,一边将自己火红色的发丝绑在了怜冰蓝色的长发上面。
绑得不算太紧,刚刚好能够把怜那一头长长的冰蓝色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直接垂到了腰那儿。
“……”
怜张了张口,殇却直接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用谢。”
所以说啊,有一个能够完全看透自己的人存在,并且自己还被这人留在了身边,这事儿算好还是算坏?
然而,这一切在两个人的眼里看起来平淡而自然,甚至是理所当然的,殇能够轻易的理解怜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对怜自然而然的在意和关心。
这一切的一切在两个人眼里都是正常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但是相对的,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反常的不能再反常。
卿丫头面色怪异地看着两个人,殇不知何时,已经从她手中把饭碗抢了回去,拿着筷子,卿丫头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往日里高高在上如贵族一般的殇大人,好声好气地给怜喂东西。
当然,两个人都是不说话的,像是情侣之间无形之中的冷战,但是却又莫名的生出一股和谐感,就好像他们生来辩该是如此般配默契的一对。
怜那几乎看不见的喉结轻轻一动,她张了张口,道:“为什么不能剪?”
“一点都不碍事。”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莫名的对上了,卿丫头看着这两个人,酸味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怜小姐你并不认同那样的父母,也不能这样,毕竟是你自己的头发。”
殇满脸的认真,递过去一小口的饭菜,脸上的神情认真得不像是殇,一旁的卿丫头都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
殇会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吗?
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在不论她找出什么说辞,或者是任何掩饰的话语,哪怕她自认天衣无缝,在殇的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
她一向讨厌虚假的谎言,有的时候却任性的想要撒一个谎,只不过,唯独在殇的面前会这样,也只有殇能发现她的谎言。
怜想要掩盖,怜不想要殇知道自己的过去,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想,那精明的大脑,很少会出现这种卡死机,并且自身还自暴自弃的情况。
“怜小姐,先吃饭。”
怜垂下了眼亮,总算是在殇无奈的注视之下,把饭菜勉强吃完了,她觉得自己有点撑,但是实际上她只是吃了一小碗饭而已,这还是殇考虑到怜身体虚弱不能一次性补多了的削减版。
真是太过瘦弱了……
卿丫头在心里这样感慨,怜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冰蓝色的长发不论是披散着还是扎束起来都显得柔顺。
白皙得吓人的肌肤摸上去水灵灵的,但是太苍白了,嘴唇也像是冻到发紫的那种颜色,还带着点灰白。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纤细得卿丫头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圈住的手腕上面,脆弱的像是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病美人啊……一向以来都是一个严重看颜值判断人性的颜控卿丫头,在看到怜的容貌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想要疯狂舔屏了好吗……
如果不是因为察觉到,这位病美人对于自己的触碰有些抵触,卿丫头已经扑上去了好吗?这样的美人,卿丫头都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够把她画下来。
卿丫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尽量让自己脱离这两个人近乎完美的和谐气氛,明明是一红一蓝,一个暖色调一个冷色调,为什么能够相处的这么融洽,甚至,还充满了默契感?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殇一直在尽量避免触碰到怜的身体,就算是触碰也是隔着衣服和被子,显然他是知道怜不喜与人接触的事情的。
以及,怜虽然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但是卿丫头哪怕只是看也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冷漠和傲气,自己给怜喂饭的时候,怜分明就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卿丫头咽了咽口水,她不是没有感受到怜身上那股几乎浑然天成的危险气息,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是强大,这是联盟里面所有人共同承认的事情,她知道怜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但是为什么这个病美人会乖乖的被殇喂饭啊,而且为什么看上去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依旧让人不愿意小看啊……
这究竟是个什么神仙……
卿丫头默默流汗,可是她也看得出来,殇能够很轻松的制住怜,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一个会表现出狼狈的模样,或者说,两个人都没有想要把对方逼得狼狈,他们只是在和谐之中试探。
针锋相对谈不上,反反复复的试探,反倒有几分像是……
卿丫头抽搐了几下嘴角。
情……趣?
“卿丫头,水。”
殇淡淡的话语将卿丫头从自己的想法中拉了出来,默默地把所有的想法埋在心底,目光一扫,拿了一个玻璃杯子,还特地地倒了冷水。
卿丫头默默地把玻璃杯递了过去,她没什么想法,就是想要看看殇会怎么做,真的,她的目的真的非常单纯。
殇在接触到玻璃杯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看着卿丫头的眼神颇有几分幽怨,看得卿丫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来要扣你工资了,卿丫头。”
殇像是碎碎念一般地,指尖轻触玻璃杯的外层,然后递到了怜的面前,卿丫头估摸着,他这举动要是被莫逆行知道了,怕不是要被压着打。
技能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殇先生,你是在秀技能吗?”
怜面无表情地,将卿丫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喝了一口水之后,她的喉咙好了一些,像是缓了过来,不咸不淡地道。
“是啊。”
怜冷冷淡淡的问,殇大大方方地认,这个场景看上去真的,就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啊有木有……
卿丫头知道自己用“老夫老妻”来形容眼前这两个人是不太准确的,但是说真的,词穷的她,脑子里除了这个,也就再也没有别的词语来形容这两个人了。
唉……莫大人要是知道你专门用技能来热水,怕不是要被气死……卿丫头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是为殇,也是为莫逆行。
毕竟,她也曾经亲眼看到过,莫逆行用他手把手教给殇的技能,给暮若清暖手……
烦了,毁灭吧。
回忆中的那一幕渐渐和眼前的这一幕重叠,换掉的不过是人和场景,气氛与眼神,饶是卿丫头想要将自己所看到的模糊化也做不到,顶多,莫大人和暮大人更加“明面上”而已。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殇和怜却更加让卿丫头感到酸。
看着殇自然而然地用指尖勾起怜的一缕冰蓝色的发丝,发现眼前这一幕熟悉的要命,卿丫头赶忙扭头,把思绪撤回到怜的头发上。
准确来说,是怜头发上绑着的那根火红色的“发绳”。
看着两个人若无其事,或者说是真的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可是卿丫头上心了啊!
这两个没有丝毫生活常识的笨蛋……
此时此刻,卿丫头在暗地里咬着牙切着齿,尽量不让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露出来,她简直恨不得拿出一个手帕,在上面抹两把泪水。
然而,那两个人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卿丫头不对劲的眼神,不,应该说是真的完全没有在意,他们或许都不想要知道,卿丫头那双眼眸治中蕴含的是什么。
哪怕卿丫头是一个实打实的颜控,并且她也承认她非常垂涎于怜的美貌,对于殇的容貌也非常之馋,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由得想要骂这两个人一句笨蛋。
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发绳”是什么意思吗?
卿丫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被气得,“发绳”本身的含义就足够让人深思了,更何况殇这家伙还是直接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当作怜的发绳。
我说,你们俩这个情况,不结婚很难收场的啊…...
卿丫头的目光一直虎视眈眈地落在怜的长发上面的那根惹眼得不行的“发绳”,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有那么一瞬间,卿丫头想要把自己的白眼翻上天。
是没听说过“结发夫妇”吗……
卿丫头是一个颜控没有错,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磕CP的奋斗小妹,要她来说的话,殇和怜这俩人几乎是没跑了。
以她多年磕CP的经验,以及当初一眼看出来莫逆行暮若清到底谁上谁下的直觉,她知道,这两个人,绝对绝对……
冰蓝色的低马尾轻轻摇晃着,若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任何不对,但是卿丫头一眼就看出来绝对是殇搞的鬼。
不过话说又回来,怜那扎得不算特别整齐的低马尾轻轻晃动的时候的确好看,那一根火红色的“发绳”明晃晃地在卿丫头的视线里晃悠,大胆而鲜艳。
虽然说在密密地发丝中找到一根发丝原本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谁叫殇的头发颜色和怜的头发颜色刚好相反,和对方唱着反调呢?
在一片冰蓝色中找到一根火红色,那还真是谈不上困难。那一根火红色的发丝在冰蓝色的长发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并且隐隐约约的,但是却依然很好的衬托了冰蓝色的华贵。
低马尾一晃一晃的,卿丫头激动的心情突然地就平静了下来,她在紧张什么?
好吧,可能是紧张这两个人有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是紧张这发绳的意味会不会成真。但是她又何须紧张?
即便是上演一套狗血剧情,卿丫头也有那个把握把剧情强行修正回来,反正她是磕上这对了,圈地自萌,和莫逆行和暮若清一样。当然,后者是公认的一对。
况且,头发已经绑上了,想要后悔也晚了,尽管这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但是没跑了就是没跑了,他们两个还能怎么着?
卿丫头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挪移,挪到门口的那一刻,金色的丝带缠绕住她自己,把她从这个气氛奇奇怪怪的地方弄走了。
卿丫头不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发现她,但是这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反正怜小姐有殇大人照顾,自己也不需要担心,想要见怜一面的心思也得到了满足。
目的大多数都达到了,那么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一个CP粉平日里最正常也是做的最勤奋的事情——自己产粮。
说起来,殇扎头发的动作之所以能够这么熟练,好像还是因为他本身也是头发较长的缘故来着……
卿丫头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天暮若清披肩的头发和莫逆行的红发缠在一起的画面,那时候可真的是……
手忙脚乱的,越弄越缠,越缠越绕,弄得莫逆行最后也差点一把火把两人的头发直接烧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说有一些新的东西她没有了解到?
卿丫头这样想着,熟练的执起自己的画笔,动作略有些缓慢的转着笔,轻咬贝齿,目光在眼前铺开的一大片白色上面游走,思索着应该画下来的东西。
慢慢地,空气中布满了铅笔在纸上摩擦时留下的“沙沙”声,带着平淡,带着温和,空气静寂的有些怪异,仿佛什么都没有一般,但是就如同无中生有,空白的纸上出现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