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
十几根手臂粗的蜡烛整齐排列,火光燃烧着硕大的火苗,烛光明爆,男人带着手套,一只手上锋利的小刀轻轻划开躺在□□的尸体,从胸口延伸到了腰部。
一条直线,一气呵成,一左一右划分两半。
左手放下手中小刀,从铁盒子里摸出一柄铁钩,那钩子造型也是怪异,钩柄细长若是不仔细端详怕是都看不见分毫,顶部却并非常人所想那般尖头利刃,反倒是一片椭圆形铜片止住,两侧边缘围绕这一圈莫名的东西。
男人伸手轻轻揭开人皮一脚。
撕拉——
江寒雪站在身后不发一语目不转睛,看着那解开的人皮慢慢粘稠,血肉模糊,绵密的血丝与纤维似有若无藕断丝连,伴着那声音一层层的抽丝剥简。
不是害怕,反倒是恶心,让人窒息的恶心。
好像有些阻碍,男人眉头微微一簇,钩子挂在耳畔,又从铁盒里摸出一只小拇指长短的小刀,只见那刀锋顺着方才揭开的人皮之下慢慢刺入。
随着纤维被一条条隔断,人皮也缓缓被揭开……
摘下耳边银色钩子,宽边抵着人皮,而另一头拴着绳子吊在不远处的钩子上。
好像被掀开的门帘,带血的人皮朝着江寒雪,鲜血虽被抽干,但那不满血丝与纤维的皮面依然让人触目惊心,老陆伸手左右一手一把,一长一短,一宽一细,大不相同又相互补充。
刀未曾下手,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既然来了,何必站得那么远,你那么盯着我,我可是后背发凉,全身颤抖啊……”自然这话说这,也是玩笑话。
并未转身,知晓自己进来自然不是什么怪事,但知晓眼睛盯着谁,莫不是后面长了第三只眼不成……
江寒雪上前一步,“我看着你全神贯注,气定神闲,若是喊你,自然是怕扰了你的工作,你倒好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还说我看的你浑身发冷……”
“唉……”老陆叹息,直起了身子,满脸苦涩,“前几日他们才送走一批干尸,鬼市最近需求量大的紧,可咱们这的确是供不应求,只怕抗不过十五了。”
“其他地方呢?”
“也不知究竟是为何,柳阿伯也问过,别的地方虽说尸源也有,但手中鲜货也是半斤八两,只少不多,”老陆瘪瘪嘴,扫了一眼手中的尸体,“今天就这一副。”
肋骨上还挂着血丝,老陆抄了一把活水撒入尸体之中清洗着脆弱的肋骨,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生怕除了岔子,肋骨虽说是骨头,坚硬度自然不差,却是这肋骨连着脆弱的皮囊,动作自然不能太大。
割破了皮囊,这尸体自然也就不知什么价了。
鬼市收尸,第一条便是保证尸体的完整度,收来的尸体莫说是做人皮面具,便是做那人皮织成的御寒皮衣,有个破洞,自然是要跌价百倍。
肋骨如同两只大手捧着身体里的五脏六腑,虽然血液已经被抽空,但五脏六腑还带着血粼粼的痕迹与鲜活的生命,那深处拳头大小的心脏,奋力的起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