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见此,心中略有不安,便加快速度,急忙赶回家中。到家后,发现家中院外已有数十人聚集在此,村长及孙大爷和村长儿子二兄弟孙彪和孙虎在屋内围着无忧家的餐桌坐着喝茶,那孙彪孙虎人高马大,仿佛这饥荒也并没有让他们的身体瘦太多。
无忧父亲见到无忧回家后,便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口对着无忧说道:“忧儿,村长及大家伙都在等你回来,快快进屋,村长有事和你商量。”无忧听到父亲吩咐,边快速小跑进屋子,忙弯腰对村长及孙大爷问好。村长看着无忧行礼,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蜡黄黑瘦的脸上这一笑显得皱纹极多,蓝色的绸制长衫打着棕色麻布的补丁,显然这衣服已穿了好些个年头了。
村长等无忧礼毕后,又笑了笑对着无忧爹娘说:“李尚、玲玉啊,你们来村子也已经十四五载了吧,虽然咱们村子穷困,但是自你们来后,也自是多家照料,虽谈不上对你家恩情重大,但这乡里乡亲的情分自是有的。”说完,村长笑着蜡黄的老脸与孙大爷和站在屋外的几个老人使了使眼色,顿时杂七杂八的吵杂声不绝于耳,大多是攀附着与无忧家的交情。
无忧父母对于村长及村民的来意心知肚明,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无忧父母站起身连忙对着村长及村民行礼,礼毕无忧母亲边开口说道:“自十五年前,因歹人陷害,家中族人陷入狱中,走投无路下,只好逃离京都,来到者山外桃园之地,承蒙各位乡亲收留,这才在这乱世之中有个栖身之所。直至今日,我自是与夫君铭记大家的恩情。只是,今日...”
村长未等无忧母亲说完,便打断道:“我与乡亲们皆是粗人,性子急切但心性秉直,今日也就有话直说。最近这十数日,乡亲们皆传你家每日均有鱼肉为食,不知可有这事啊。”
无忧父亲看了无忧及其母亲一眼,知道此事早晚也会让村民知晓,也不推脱,直接点头默认了。
村长看见无忧父母默认,蜡黄的老脸又笑了起来,皱纹比之更是深了几分“那想必你家定是在某处水域发现渔获,你们也知道这两年的蝗灾让庄稼颗粒无收,如今是家里的米缸比这脸蛋还干净,而我们本是燕国管辖之地,只因战乱被齐国占领,但是却也因战事焦灼,不曾有官吏管辖我们这穷困山村,村中又无甚银两,有能者早已经去他处谋生,只有我等念及祖宗基业在此继续偷生。”村长说罢,蜡黄的老脸流出两行浊泪,随即又说道:“眼下,如若村中再无食物来源,恐怕不被饿死也就只能委身大户人家世世代代为奴为婢了。所以我代表全村老少肯请你们告知那渔获之地,亦好让这乡亲们度过这饥荒,好让我这个村长可以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听完村长所言,无忧父母皆看了看无忧,无忧心知父母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无忧心中清明,如若他说出此地,恐怕村长和大家也未必会相信,毕竟那神山传说就摆在眼前,况且山中还有那白虎,虽然白虎不会伤害自己,但难保村民前往是否会出闪失,于是无忧思索片刻后,向村长行礼,然后说道:“这渔获之地恕晚辈不能告知村长。”村长听完,笑着的脸上顿时出现些许阴狠之色,只是还未等无忧继续说下去,村长大儿子孙彪便嚷道:“无忧老弟,你不说,难道是想独吞?你觉得咱们村子这百十口人能答应?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绑起来,用你们的血肉钓老鸹。”孙彪说完,便抬起走到无忧身旁,抓起无忧的领口,恶狠狠的看着无忧。无忧父母顿时心中焦急万分,可无忧却笑着说:“回村长和孙彪哥哥,我不说此地其实亦是为村子好。”说毕,无忧便走到村长身边,俯身对着村长耳语道:“如果我现在将渔获之处说出来,想必今晚全村老少便会去那里捕鱼了,不出几日自然鱼尽,到那时村子依然会回到慌不择食的老路上。所以,忧儿认为此事还有忧儿一人知晓便可,即使忧儿父母忧儿也未曾告之,从今日起,忧儿自当每日去那水域中取鱼五条交予村长,由村长分配,村中百十人,不足30户,不足七日每户皆可有鱼食之。”说完,无忧便退到父母身边。
村长听完无忧的话,大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前对着院子里的村民将刚才无忧的话对着众人又说了一遍,只不过将这主意变成了他村长自己所想,同时还命孙彪、孙虎好生看住村民,不得跟踪无忧捕鱼,违者打断双腿,逐出村子。说完后,村长给孙虎使了一个眼色,孙虎如丈二和尚一般不明所以,孙彪对着孙虎的屁股直接一脚将孙虎踹趴在无忧背回来的鱼篓旁,孙虎大叫一声“爹,有鱼“说罢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打开鱼篓,抱着无忧带回来的一条五斤大鲤鱼,直接跑了出去。村长瞪了一眼一边抱着鱼一边屁颠屁颠跑远了的孙虎,和大儿子孙彪便离开了无忧家,村民看着抱着大鲤鱼的孙虎,虽然眼馋,但也知自己无福消受,只得叹息摇头,各自散去了,只是希望这鱼能早一点分到自己,好让家人早日有肉食。
待众人散去后,无忧父亲对着无忧说道:“忧儿,为何你不将那渔获之地告知村长,如若告知,岂不是亦省去很多麻烦,现在这样为父非常担心这村中有人会对你行歹势啊。”
无忧笑了笑,对着父亲说道:“忧儿如若将渔获之地,告知村长,想必不出三日,这村子必将大兴祸事,而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一家。您想,如若人人皆知那渔获之地,鱼有限,但人之欲望无限,必将为这仅有的鱼相互残杀,而我们家就是这祸事的起因,必将引起村人愤恨。”
无忧母亲听无忧说完,笑了笑,说道:“咱们忧儿已经长大了,心智也越发成熟了,忧儿不将渔获之地,告知任何人,那么无忧和我们就是这村子里最重要的食物来源,必将人人护佑。但是忧儿还有一事你需牢记,自今日起切不可私藏捕获之鱼,全交由村长分配,明白吗?”
无忧自豪的笑了笑“忧儿懂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孩他娘,做饭吧,今日之后,我们又要节衣缩食了。”
而与此同时,孙家村数十里之外的冀州城外某竹林处,一个黑袍神秘人正在竹林处看着天空,只是被黑袍遮住了脸,看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但是其手上握着一张已经折皱的纸张,上面写着“十年之期,冀州城南竹林,不见不散。”黑袍人注视着纸上的字,似是陷入了那久远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身后脚步声渐近,黑袍人听到脚步声,急忙转过头,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穿棕色麻衣,腰间还挂着一个铜葫芦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已消失十年的朴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