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挎着LV包，穿着中跟鞋，踩着地“啪啪啪”地进了会议室，一股浓香弥漫了整个房间。她上穿一件粉色皮外套，内穿一件白色高领针织衫，下面穿着千鸟格半身裙，脚踩浅黄色中跟鞋。头发也是刚染过的样子，一头棕褐色的波浪卷搭在肩膀上。她走到正对着投影幕布的椅子傍边，拿出纸巾，开始擦椅子靠背。这时，李明坡说：“张老师，椅子和桌面我已经帮您擦过了。”
张老师头也不抬，“哦”了一声，继续擦。那满是皱纹的手上还染着鲜红的指甲油，指甲也被修正得很整齐，她轻轻地捏着纸在椅子上擦了又擦，那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有那么一颗不听话的小小灰尘颗粒跳到她手上，玷污了她那双干干净净的手。大概有五分钟后，她擦好椅子和桌面坐了下来，让后又拿出湿巾，对她的手和指头仔细地擦了一遍。大家就那么呆呆地做着，没人说话，也不敢制造出一点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劲，就这么等着张老师放下她的LV包，坐好。
认真地擦好手后，张老师环顾了一下所有人，看到所有的学生都在，说：“咱们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开过组会了，我也不知道大家的进度怎么样。像李明坡、杨东光、卞科德他们还经常到办公室里找我，给我汇报实验室……汇报他们的科研进度，而你们大多数呢，平时也不知道找我说一下你们的最近的工作情况。有些同学呢，见我恨不得躲着走，有些同学和我有两个月都没有过任何交流了。但是你们也不要以为你们躲着我我就不知道你们近期的情况，以我当这三十多年老师的经验来看，你们在实验室所有的情况和动作我都了如指掌。谁努力不努力，谁积极向上，谁在传播负能量，这些都瞒不住我。我就看一下你们现在的坐姿和表情，我就知道你们近期的情况。”张老师的目光转向了一名研二的女生——黄丽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呵斥地说：“我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在实验室里不要穿奇装异服，不要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这和咱们实验室的风格不匹配。黄丽莉，你看你穿的什么，竟然穿一件灰色的连体裙过来，你头发也不扎起来……你这做法和实验室完全不相容。我们做科研的，一定要讲究低调朴素，落落大方。”
黄丽莉的脸变得通红，低声说：“我想着今天开组会，不做实验，就这么打扮了”
张老师又提高了声调“你还狡辩？你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你自己错在哪儿。这和你今天做不做实验没有关系，作为理工科的学生，朴素作风应该深入到骨髓里，何时何地都一样。就你这种做事的态度来看，我就知道近期你没有什么工作进展，把心思都用到怎么打扮自己身上了。你们这一届的学生，只有你的进度最慢，你看看卞科德，他已经开始写小论文了。也没听见过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去年做毕业设计时我都不想带你，考虑到你是本校的，还想跟着我读研，所以才让你进这个实验室。我还想着经过在实验室的培养和熏陶，你能把自己身上的一些缺点给逐步改掉，这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你的表现确实令我很失望。”
黄丽莉把头低的很低
张老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当时上学那会儿，都是女生当男生用，大家都是穿的蓝色或者黑色的衣服，就像现在工地上的工装一样。就是在我们那时候那一代的努力和拼命下，我国的科技才迅速发展，我们的实验室才从无到有发展起来。作为科研工作者一定要有一种敢于吃苦的精神，一种忘我的精神，一种奉献的精神，一种知难而上的精神，一种朴素踏实的精神。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的导师最后把这个实验室传承给我吗？就是他在我的身上看到了这些精神品德，看到了他的影子，所以他最后才会把重担交给我。我也希望在你们身上能看到我的影子，这样也是做老师最大的欣慰。就像你们的麻世铎师兄，学院的好几个老师都说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听了这种话我的心中比中几百万的项目都高兴，比发出一篇一区论文都激动。后来一直想把麻世铎留在实验室工作，但是由于一些原因没能让他留下来，这也是实验室的一重大损失。”
张老师扶了扶他的金丝边圆框眼镜，声音变得平和，“当时麻世铎在的时候，在他的带领下，实验室你追我赶，论文水平也上了一个新台阶。麻世铎对实验室非常负责，实验室的所有事几乎都不用我操心，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并且还经常找我谈心，聊一下管理实验室的心得和学生们的状况……在他之后我一直都想找一个能想他一样负责其这个实验的，但是目前来看，你们都不具备这个责任心和这种担当。”
张老师又这么一口气讲了一个多小时，她把实验室的发展，她导师的情况，她上学时的刻苦情况又给大家讲了一遍，虽然每一次讲都有些出入，但是总体内容也都差不多，代策举第一次听张老师讲这么多东西，他觉得还挺新奇，也觉得张老师责任心很强。他读硕士时，他的导师胡老师从来就不和学生过多的废话，几乎没有和学生们平和地说过话，都是说上两句对学生就开骂，骂了一会就恨不得动手打学生。代策举心中默默认为这次他是选对导师了，他选了一个不错的导师，至少是对学生负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