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临江城热闹的街面上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
老黄一副狗腿子模样左手牵着一匹瘦马,右手牵着骡子,前面一个骑着牛的老道士悠哉悠哉的逛着,身后不远处李闲倒坐在白毛驴子的身上,嘴里叼着一只桃花,哼着小曲。
这桃花是在春风亭外的桃树上折的,一夜过后没有满树桃花,但也长出了一小条花骨朵,李闲毫不客气的折了,心里想着这倒骑驴的小道士没了桃花总是少了几分味道。
这白毛驴子李闲昨夜求了娘亲许久,出门在外总得有个代步工具。
李府一夜之间不知花了多少人力找遍了整个临江城才寻到了这么一头,整头驴子没有一根杂,通体白色。
府中仆人在一家破落户中寻到的时候这头驴子的时候,家中已经磨刀霍霍,这驴子实在瘦弱了些,拉不动马车,推磨也是摇摇晃晃。
破落户也喂不起饲料等驴子养膘,索性杀了吃肉,最后在破落户千恩万谢中,管家留下了八十两银子牵走了这头驴子。
“以后就叫你小白了,此去江湖路远,还请多多关照!”初次见面李闲拱了拱手,这白驴很通人性,李闲骑在身上没有丝毫反抗,就这么驴子代替了李府的高头大马。
倒也不是李闲不愿意骑马,
少年郎横刀立马好不潇洒,
可李闲几日前就试过,李府里也豢养着几头西域的骏马,看上去好不神俊,李闲也是眼馋的紧,可骑了不倒半个时辰就磨得双腿内侧生疼,有好几次摔到马下头破血流,从那之后李闲就绝了骑马的念头。
这驴子不好吗?
不香吗?
虽说慢了些,可瞧着更有高人风范不是?
“老黄,前边右转!”李闲叼着桃花还没走出这条街,就来了精神对着老黄喊到。
“得嘞。”
老书斋,门口
“到了,今个少爷出门在外还得置办些盘缠。”李闲跳下驴子,拍了拍手很是潇洒。
“少爷,书斋里存的有银子?”老黄凑近问道。
“这里边不都是银子吗?”李闲笑意盈盈的拍了拍板车上的那口大箱子。
“少爷,使不得,这可是老爷从上京城里给您带回来的!”老黄急忙摆了摆手。
“咳咳,老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这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书本里的死物都装进了少爷这个活人的脑袋里,还要这些书有何用?”李闲拍了拍老黄的肩膀忽悠道。
“少爷……”老黄欲言又止。
“卖了,听少爷的!”
“是这聚贤楼的烧鸡,它不香啊?”
“还是这清风阁里的美酒,它不醉人?”
“再说了这一路上要是遇见了出门在外囊中羞涩的女侠,不得仗义疏财啊?”
李闲挥了挥袖子豪气云干道!
“少爷我……”老黄想起那外焦里嫩的烤鸭最终还是闭嘴了。
“有师弟这张嘴何愁那尼姑庵里的小尼姑不就范!”老道士也是叹为观止。
老道士转念一想也不知道把师弟带上山是福是祸,山上那千八百的小道士都是没经历过江湖毒打的愣头青,但愿别被师弟忽悠瘸了。
阿弥陀佛,
错了再来,善哉善哉
…………
呸,无量天尊!
老道士念起了道家法号,暗自为山上的小道士祈福。
“李公子来了!”
“哎呦,今个就听见喜鹊在门前树上叫个不停,果不其然这中午啊,李家公子就大驾光临!”
“伙计快上茶,把店里上好的西湖龙井拿出来!”老书斋的东家是个有趣的老头子,从门里瞧见李闲很是热络的跑了出来。
“瞧着架势李公子不像是来买书的。”
“莫不是有墨宝出售?”
“若是有前日《水调歌头》那类旷世绝伦的诗词处稿,老头子便是舍了这书斋不要,倾家荡产也要买下。”
“公子别看这铺子不大,好歹也经营了二十余年,银子还是有的。”书斋东家搓了搓手,眼中全是期待。
“听说李公子近日在府中闭门不出,可能还不知道,这周边数郡文坛都传遍了,那首《水调歌头》后竟一时引得上京纸贵!”
“那《剑客行》更是了不得整个南国江湖都传遍了,江湖上那些个走马金刀客听了都是赞不绝口。”
“就昨个,那剑仙徐九路过那巨寇刘三刀的地盘,二话不说就刺了那人嘴上两个窟窿。”
“两个窟窿?”李闲愣了愣。
“嗯,话说那剑仙徐九见到了巨寇刘三刀,那刘三刀没来得及求饶,一道剑光闪过那贼人嘴上便多了两个窟窿,倒地生死不知。”
“那剑仙徐九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全当替我那姓李的小兄弟出一口恶气,满堂上百贼寇就眼睁睁看着徐九离去,一个屁都没敢放。”说到这开书斋老头子也是心神驰往。
剑仙风采,何等大气!
“哎,徐大哥行事还是太过孟浪了。”李闲闻言叹了一口气。
“李公子就是太心善了……”
“刺两个窟窿干嘛,一剑刺死得了。”
“……”老头子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李闲有些幽怨的言语。
“李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老头子脑筋转得极快。
“别介。”李闲挡住了这老不羞的书斋东家。
“今个,小爷我来既不是买书,也不是卖诗的。”
“瞧见了没,这箱子里的书全转手给你!”李闲坐上板车拍了拍屁股下面的大木箱。
“这…………”
“我们书斋还从未有过先例。”老头子愣了愣。
“里边有上京祭酒蔡大人的亲自抄写的古书!”李闲也不急慢悠悠的开口道。
“蔡大人的亲笔,我的个乖乖,这可了不得!”老头子捂住嘴险些叫出声来。
如果说李闲前几日在明月楼的诗词是惊鸿一瞥昙花一现,那么上京祭酒的字便是颗万古常青树。
用两个字可以形容,保值!
李闲的诗固然惊艳,可也只是初稿值钱,求得是个名声,但那字实在粗俗不堪,估摸着旺财在地上狗刨几下也不比他写的来得差。
那日那人出价八千两大部分是冲着诗的名头,称之为风投也差不了多少,以后李闲继续写出传世名诗这笔墨也就保值了。
“蔡大人字帖,在上京城均价五百两银子,这手抄本万余字,虽然和字帖没得比,可好歹量大管饱!怎么也得二三千两银子吧?”李闲翻着手里的书,越看这字写的越好!
算起来百十个字便是一两银子!
如是字帖一字一两银子也有的是人出钱。
总得算下来,这可比李闲写诗赚钱多了!
天底下还有比读书人更赚钱的买卖?
有,但大多都是掉脑袋的事!
李闲自认脑袋很金贵,舍不得。
“李公子,当真要卖?”老头子正色起来。
“蔡大人的手抄本,妙在一个少字,物以稀为贵,”
“说句不当说的话,蔡大人都八十有余了,那天走了,这手抄本的价格还得翻个几番。”老头子倒是个实诚人凑到李闲耳边开口道。
“那老祭酒嗝屁了,估摸着这手抄本还能翻上几番?”李闲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着。
“卖了!”
“小爷等不得那么久。”
李闲跳下板车,把箱子掀翻在地,里面的古书竹筒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卖了!”
“这……”
“崽卖爷田不心疼,罢了罢了!”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之前的言语倒不是放着银子不赚而是要把话点明白了,话说通透了,即便李闲后悔了,李府也休想以势压人,这老头子倒也心思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