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是一家,所以有个称谓叫书画家。
写书法的人一定有画画的天赋,色盲除外。
会画画的人一定有书法的天赋,除了毛笔。
如果笔是剑的话,写作算文的话,看我应该算文武双全吧。
长得再秀气一点儿,就称得上郎才郎貌了。
又有些吹嘘了。
年少的课堂其实是很有憧憬的,指的是没有考试的科目。
因为在这些课上你可以完全放松,可以随意聊天,可以到处嬉皮笑脸。
美术课就是其中的科目之一。
我记得有一个同学,很喜欢画龙,他能在很大的一张纸上严丝合缝地画出一只生龙活虎的龙,让我们大家无不佩服。
我很喜欢看他画的过程,那包含着强烈的自信,他可以边画着边聊着天,像一个美术老师,可不一样的是,他可以聊些跟画画无关的事情,比如作业还没写呢,谁能借我抄一下,还有三班的那个女孩挺漂亮啊,谁知道她的名字。
这更增加了我的钦佩,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在画龙的同时想起一个女孩?
这不是一般的思念。
可能已经超出人类极限。
我敢肯定。
我也把这些趣事与田原分享了,听后她很快乐的样子。
我很感谢我这个同学。
他有些让我明白了上学的意义。
一天,又是一节美术课,更让人欣慰的是美术课后面就没有课了。
我不喜欢自由的后面还有那些所谓的正课,那只能令人抓心挠肝,百般无奈。
谁会在进监狱的前一天还兴高采烈呢?
美术课上我们总是很自由的,自由到每天都想上美术课。
老师也是很自由的,很懒散的,不知是不是工资开得少的原因?
她总是简简单单地在黑板上画几笔,然后就布置一个任务。
其实她来就行,就不会让班主任把那节课变成自习。
这天,老师照例来了,我们照例高兴,老师然后照样讲课,然后照样布置一个任务,却意外地要求画一个你最熟悉的人。
当我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有一种为之震惊的感觉。
以另一种形式。
那种感觉好像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大脑。
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不过那是担心害怕的时候,也就是发成绩的时候。
可这次是因为兴奋和憧憬。
比宣布取消考试还兴奋。
其实当时,我的脑海里首先闪现的是让我敬仰的人。
有董存瑞,有焦裕禄。。
然后其次是父母,亲属,还有师长。
最后是那些我们需要照顾的人,有孤儿,有乞丐,无家可归的人。
我就不说是真是假了,自己猜。
“你要画谁啊?”别误会,我只是问问。
“你说呢?”又来了。
“其实我今天相对来说是比较帅的。”不知这个暗喻她能否理解。
“我一直都很漂亮的。”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你想让我画你呀?”
我很欣慰她的疑问。
“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我很正式地说到,很假正式地说到。
“要不要脸?”
“如果我生气了,就会把你画在纸上,别忘了,我不会画画。”
“我好怕呀,如果我生气了,我会让你的今后所有照片上都映上一张残缺的脸。”
狰狞的表情又出现了。
我有些尴尬,心想这已经超出玩笑的范围。
最毒不过妇人心。
我信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正好你离得近,就画你吧,侧过脸去。”
“别动啊,要不走形了。”她提醒道。
“我不动,但视线可以自由移动吧?”
“可以考虑。”
“开始画喽,保持。”
我很高兴,但不能有面目表情,要不就破相了,指的是画上的我。
她很细心的样子,熟悉的样子。
我一直摆着一个状态,拿着一支笔,是写字的状态,但是手被一摞书挡上了,露着手臂。
侧过脸,我会在她画的间隙中瞄她两眼,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望向前方。
这个画面有些安静,像很久以前的故事。
我很放松,放松的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想我应该让她画一个真实的我,也希望能在画上看一看真实的我。
时间又静止了,时间的存在已经消失了,或者已经变得微乎其微,毫无用处。
我忘了要珍惜时间,要记住画面。
只是静静地听着笔与纸的摩擦声。
命运也学会躲避了。
我用余光看了看画纸,样子像是快画完了,我很期盼。
“哎呀,画的太难看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所有。
“不行,不能让你看到。”又是一句自言自语。
“怎么了?”我有些吃惊。
“没事,我重给你画。”
“别呀,我就要这张,给我看看。”
“不给看,我画的凭什么给你看?”
“你画的是我凭什么不给我看。”
“就不给看,不给,别抢。”我不得不动手了,要不我的画像就圆寂了。
“还我,不给。”我已经抢回了已经被揉成纸团的自己。
“看完了就给你。”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你要还我我就烧喽。”她狐假虎威着,她的虎威好像就是利用我的善良。
我放下了心,看来她不想抢回了。
我缓缓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摺,生怕出现破相的情况。
时间过得真是慢啊,终于只剩下一个折叠了。
紧张扑面而来,我知道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
我慢慢地由上而下的打开。
没想到画拿反了,首先是一个轮廓分明的下巴。
然后出现的是我的嘴,可惜很卡通。
接着一个问号模样的鼻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素描吧?
我继续往下看,看到一双被头发遮上的眼睛,眼神倒没怎么鼠目寸光,可真实的我现在是短发啊。
人慌乱的时候是容易放松警惕的。
我刚要问,只见一个手影在黑暗中突然闪现出来,或者是这个手影带来了黑暗。
我的画消失了,如此顺其自然。
让我都来不及惊吓。
“让你看,本想再给你画一张的,这回我可不给你画了,我生气了。”她可能生气地抱怨。
“其实你不画也行,我要想看我,自己照镜子就好了,主要是我不想成为卡通人物。”我在心里默念。
她又把那张我揉成了一团,放在了书桌里。
我知道这回一定破相了。
看来她还是喜欢长头发的我,那个以前的样子。
好像每个人都喜欢以前的样子,因为此刻还没有成为以前的时候。
或许短发的我对她来说有一些陌生。
那天画了两张画,她毁了一张,幸好幸存一张,别吃惊,那张是我在书堆后给她画的,趁她不注意画的。
我只是用铅笔勾勒出了大概轮廓,不想画出来的不像她,因为我不会画像。
但不代表以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