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得到衙门通知前去参加鹿鸣宴。
李缘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最好的扬名场所,可遇而不可求。
吃过早点,李缘便带着林北乘坐马车,向着巡抚府衙中驶去。
在门口,验证了请帖,确定了身份后,李缘在侍卫们满怀羡慕的眼神中进入了衙门内。
李缘此来就是为了扬名立万,自然是好生打扮一番,青衣长衫,头戴方巾,一身儒生装扮,学习着记忆中义父李太白平时的姿态,气质潇洒飘逸,文人风采显露无遗。
当然头名解元到来,哪怕是想低调也很难办到,何况李缘还有这番准备。这不刚一进入宴会大厅中,原本正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众学子乃至考官,都将目光放在了放在了諦仙人一般的李缘身上。
今天是鹿鸣宴,大明的重才之宴。
十年寒窗的莘莘学子,终于拿到了仕途的入场券,其中的狂喜是不可想象的,新进举人个个兴高采烈、意气风发。
鹿鸣宴,除了宴饮,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新科举人和考官相互认识一下,行师徒之礼,以谢举荐之恩。
人嘛,毕竟是社会性生物,无论在何等环境中,总会下意识的抱团取暖。官场也是如此,所谓的人脉,便是从中举的那一刻,在一次次的宴会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李缘一路上,和这些认识或是不认识的同年打着招呼。
一路行来,终于找到自己的坐师李提学,便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学生李缘,拜见恩师!”
此时,李提学满面红光,笑呵呵的上前扶起李缘,说道:“平之,好啊!为师当初就知道你是青年俊杰,果然不错,文章写的漂亮,让为师不得不点你头名!”
李缘赶紧谦虚道:“多谢恩师,指点和提携,学生没齿难忘!”
李提学闻言拍了拍李缘的肩膀,笑道:“平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放好生努力,来年金榜题名!”
李缘道:“学生定然竭尽全力,不负恩师厚望!”
“好好好,平之一会鹿鸣宴上,各位学子讨教学问,你可有准备!”李提学期待的看着李缘问道。
李缘答道:“必不让,恩师失望!”
鹿鸣宴开宴时需先唱《鹿鸣》诗,出自《诗经·小雅》中的一首乐歌。三章开头为“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呼同类一块进食。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于是上行下效,天子宴群臣,地方官宴请同僚及当地举人和地方豪绅,用此举来收买人心,展示自己礼贤下士。鹿鸣宴起于唐朝,明朝沿制在乡试放榜第二日举办。
开宴之后,大家齐唱过《鹿鸣》,李提学也作了简短的发言过后。宴饮正式开始,桌上大家觥筹交错,畅所欲言,一派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感觉。
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在欢宴之时也都做些助兴的文字游戏,比如对联什么的,能写好八股文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缘记忆力超人,对联猜谜、成语接龙等等,自然是信手拣来,偶尔还会出几个后世的绝对,一时间众举子都对李缘的文采赞叹不已。
宴会正酣的时候,喝好声传来,原来是有一桌的举子做了一首诗词,得了在座众位举子以及多位考官的赞赏。
很快,这首诗词传到了附近几桌举人手里,读后,不由得发出阵阵喝好声。
这时,李提学起身对刚刚那位举子的诗文好生褒奖了一番,然后,看了一眼李缘,说道:“此时,酒到酣处,当以诗佐酒。不如请咱们林解元,作诗一首,可好?”
李缘得到李提学的示意,连忙起身道:“在下不才,在此先抛砖引玉了!”
让李缘自己作诗也能作,但此时正是扬名立万之时,岂能随意敷衍,当下就借了清代的郑燮的《竹石》来用。毕竟读书人的事,哪能叫抄呢,当然是借来一用呢!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牢牢咬住青山决不放松,竹根扎在破碎的山岩之中。遭受无数的磨难仍然坚挺,不管你从何方刮来什么风。首诗任谁一看,满满的都是坚定顽强,风骨强劲。
李提学闻言更是站起身来,抚掌大笑,称赞道:“此诗极具风骨,堪比于公的《石灰吟》!”
这个赞誉可是极高了,写《石灰吟》的于公可是那扶大明江山于即倒的于谦,于忠肃。能得忠肃谥号,可见朝廷对他的重视。
现在将李缘同于谦作类比,这可是李提学下死力来抬举李缘这个小小的举人。状元每三年都有一个,解元更是有好多个。此时,李提学将李缘与于谦相提并论,直接将李缘的名声打了出去。若是以后能考中状元,名声得到天下人的认可,那李缘收获到的文运怕是要比原计划多不少!
果然,想发迹就要有贵人抬举。
……
福州府城,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锦衣卫千户于震身穿飞鱼服,眉头紧锁,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一个百户走进大厅,说道:“于大人,下官查到青城派的弟子最近在福州一带活动比较频繁,他们的目标暂不清楚,推测可能是福威镖局。大人,江湖传言,当年林家老祖林远图一手辟邪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死后留下一本绝世剑谱。青城派怕是对这部剑谱起了心思。我们要不要介入?”
福威镖局生意虽然做得大,林家也有钱。但是能让青城派这样的武林大派惦记着的东西,不可能单纯是钱财,那么就只有那一本传说中的剑谱了。
于震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杨百户,我们锦衣卫的职责是监督百官。江湖之中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兼顾。不过这福威镖局有些特殊,我也正为此事烦恼呢!”
杨百户不解的问道:“大人,这各大门派的人,仗着武功剑法高强,不服朝廷,和那些匪类没什么区别。让他们厮杀。那些家伙,死的越多越好。这福威镖局也和江湖中人瓜葛颇深,我等无需理会,才好。大人又为何烦恼?”
于震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福威镖局的林振南走了司礼监王岳的门路,花钱捐了一个锦衣卫千户的出身,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是我锦衣卫的人,不好坐视不管。可惜,不久前指挥使大人传来命令,要在各地抽调一批人手去京城,其中就包括我们福州府。如此一来,我们福州镇抚司衙门的人手,就更不够用。何况,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的武功剑法高明得很,我不是对手。”
杨百户闻言劝导道:“大人,既然我等无能为力,那便放弃吧!反正这林振南只是一个捐来的官身,算不得我锦衣卫的人吧!”
于震紧锁眉头,说道:“怕是放弃不得!”
杨百户奇道:“这是为何?”
于震说道:“就在前天,林振南的儿子林平之高中福州府的头名解元,如若我等坐视不管导致林解元全家死于非命,万一来年这林解元金榜题名,我等得罪不起。到时便是新科进士,全家死于非命,在朝廷方面我等也是吃罪不起!”
杨百户闻言也是焦急道:“大人,那该如何是好啊?”
于震思索片刻,眼前一亮,惊喜道:“我记得,好像前不久这林振南帮他儿子林平之捐了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出身,算是咱们锦衣卫的人了,此刻那林平之高中解元,明年大有可能金榜题名,这可是咱们锦衣卫数十年难得一出的人才,我这就将这里的问题上报给指挥使大人,想必指挥使大人也会非常高兴,定能解决林家的问题!”
杨百户闻言,建议道:“大人,既然如此,最近不妨多到林解元那走动走动,结交一二!”
于震点点头,眼看这林平之就要飞黄腾达了,他当然要去烧烧灶,结个善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