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作答即可。”
看着面前眼中还带着血丝脸上还有些苍白的红娘,任欢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话语之中不带丁点情感,对着面前的红娘淡淡说道。
而红娘虽然是一介青楼女子,但也因为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面对任欢的询问也很是淡然,举止优雅地点了点头。
“徐容为你赎身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你可还记得?”
任欢第一问便是问起了当时徐容平白无故多了巨额钱财的确切时间。
“去年九月八号,还记得那天正直白露,见他突然有这么多钱,妾身当时便询问过他,他说群鸟尚且知晓养羞,他也要积累钱财才行,后来小女子便没有再多问了。”
红娘刚一答完,这第二问便又来了。
“事后他的举止可有异常,如悔恨、无奈、惊恐这些?”
平白无故多了巨额钱财,对于之前寒酸半生的徐容来说绝对是一次改变,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倘若这徐容做了半点亏心之事,应该会露出异常才对。
“没有,自他将妾身赎回家之后,不是带妾身游山玩水就是购置府宅,再么就是夜夜……夜夜索取,并无其他异常。”
说到这里见房间之中李君香还在,那红娘苍白的脸色也增添了几分血色,显得有些妩媚了起来,只不过她的话语面前这三人都选择性地过滤掉了和案子无关的情节。
“最后一个问题!自徐容将你赎回来后,他身边可有和他一样挥金如土之人?”
这最后一个问题问出,那在一旁起初还不以为然的李君香全身一颤,显然是这个问题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之前她以为肯定是这徐容凭借着自己的职位之便做了手脚,但不管怎么查却都查不到线索。
此时听到任欢这么一问她才猛然想起,若是这徐容还有帮凶跟他一起在账目之上做改动,那么也能解释自己迟迟没有查到的原因了。
一想到这李君香就连忙看着那红娘,希望能够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自己未曾知晓的线索。
“这个妾身倒没有发现,他那个人不喜欢趋炎附势,所以朋友也很少,唯一和他有几分交情的,也只有将妾身介绍给他认识的湖州知府了。”
让李君香颇感失望的是从这红娘的口中并未得知更多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红娘身为青楼女子好不容易被徐容赎身,自然知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加机密的事情呢。
李君香有些失望,但是任欢却是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冷不丁对着李君香询问了一句。
“湖州知府此时在哪?你敢审他吗?”
听到这任欢带着挑衅的询问,旁边的林轻侯嘴角顿时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对于这任欢更加感兴趣了起来,而李君香更是双眼一瞪,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有几成把握?”
从这李君香的话语之中也能听出她是有这个权利直接审讯湖州知府的。
但毕竟是一方封疆大吏,轻易审讯对方若是查不出端倪,到时候不仅她身上的压力更大,甚至还有可能会招来浙江官员的人人自危。
倘若闹到原本就刚刚继位不久的陛下那里,只怕陛下的脸面也会无光,六扇门也会因此蒙羞,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再三考虑才行。
“不论有几成把握,任某三日之内定能破案!”
面对李君香的询问,任欢也没有做任何的诡辩,而是语气坚定地回答了起来。
在这一瞬之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了一股澎湃的自信,让这李君香都有种面前这人值得信任的感觉。
见这任欢如此自信,李君香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路上你与我细说!”
虽然只有短短几字,但已然表达了心中的想法,说完之后这李君香就开始带路折返,继续往宝船而去了,而湖州知府就在那里!
半道之上,任欢也并没有隐瞒,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李大人是六扇门名捕,不知晓浙江的局势,所以追查的方向一直都存在偏差,这正是大人迟迟无法破案的原因!”
李君香乃是六扇门的名捕,若是寻常人当面这么说她,她或许还会因为自己和对方的眼界不同而并不在意这些。
但是此时听到任欢说起自己一叶障目,她的心里竟然也有几分别扭,不过她也知道面前的任欢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也在一边带路的时候一边倾听他的看法。
“大明赋税江南足足占有八成,而这八成之中又有将近七成源自浙江,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论什么时候浙江都有人严加看管,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明面之上浙江有都察御史十人看管盐、茶、粮、布,暗地里锦衣卫的密探和东厂的番子,都有眼线在此,那徐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从这里面拿钱!”
和李君香一口断定徐容是通过账目税收来做手脚取得的钱财不同,因为知晓浙江的局势,所以任欢直接就否认了李君香的这个想法。
毕竟江浙赋税从来都是国库的重要收入,这是历代君王不容任何臣子染指的银子,见这李君香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这才继续说道。
“去年八月中旬的时候,有一批洋人在处州府停靠,于安吉州中贩卖一种沾染半点便可透体清香的药水,也曾轰动一时,后来杭州有一富商前往安吉将这药水全部购下。”
“和这富商同行的还有他的独子,听说安吉骏马不凡,那富商独子便前去试马,因为这安吉大马太烈,最后奔出了马场无法控制,慌乱之中踩踏死了一个东子。”
说起这件事情,李君香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一旁的林轻侯眉头一挑,似乎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林某人也听说过,听说那富商的独子嚣张跋扈,最后竟然拍马走人,事后官府被判无罪。江湖之中已经下了追杀令要管这件事情,后来一查死的是倭女,就没有再管这件事情了。”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林轻侯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凶狠,显然是对那富商之子的所作所为极为不耻的样子。
而一旁的任欢见林轻侯补充了一句之后,也开口继续说道。
“这件案子当时正是时任安吉知州的徐容所理,湖州知府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