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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童言稚语

杨氏一个人静静地做着女儿的衣服,姜老太爷午睡后过来堂屋,见只有孙媳妇在家,询问了一下,得知儿子儿媳去了田里,孙子重孙子去了私塾,而宝贝重孙女还在午睡,于是回了正房的书房去看书。

姜家三进院落,正房三间房间,一间书房,正房的书房是姜老太爷一个人用,因为东西厢房也都有一间书房。

阳光渐渐西斜,西厢房,房间里的月牙儿懵懵地醒了过来。

刚睡醒的月牙儿可爱十足,用小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大眼睛,小奶音软乎乎地问九九:“九九,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九九见小主人醒了,声音柔和地回答:“小主人,现在是申时又两刻钟(下午3点30分),您睡了半个时辰又两刻钟!”

月牙儿听到自己睡了那么久,赶紧掀开被子,下床穿上小绣花鞋走出房间来到堂屋,见堂屋只有娘亲一个人在做衣服!

“娘亲,娘亲!月牙儿醒了!”月牙儿走进来对着杨氏乖巧地说道。

杨氏听到女儿的声音,抬头看着还有点睡眼朦胧的女儿,小脸上还有点刚睡醒的小红印,忙拉过女儿的小手,边给她整理好睡觉弄乱的衣裳,边温柔地说道:“好,来,我们回去房间,娘亲先给你倒点温水洗洗脸!”

月牙儿奶声奶气地问:“那月牙儿洗完脸可不可以出去玩?”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说:“你要去私塾?”

月牙儿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哦!月牙儿想去找花花玩!”

杨氏知道月牙儿嘴里的花花是她的小玩伴!

之前月牙儿也爱出去玩,但是村里很多小孩都至少三岁了,不爱和太小的孩子玩。

而和月牙儿一样大的孩子,说话走路都不够稳当,月牙儿自个儿不爱和他们玩!

只有花花,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喜欢带着月牙儿玩,所以她们两个关系很好,两人是最好的玩伴。

于是杨氏点点头,同意了,说道:“好,洗完脸,娘亲带你去找花花玩!”

杨氏带着女儿来到女儿房间的外间,拿出女儿专门洗脸的木盆,然后把桌子上一个套着绣花保温棉套的锡壶摘掉壶盖,把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兑了点凉水,拿出女儿专用的洗脸小毛巾给女儿轻轻地洗了脸。

然后轻声叮嘱女儿:“月牙儿,你乖乖坐着,娘亲去把水倒了再回来带你出去找花花。”说完,杨氏把水端出去倒了,然后回来牵着女儿的手就往外走去。

母女两人刚走出西厢房,来到院子就碰到姜老太爷!

杨氏福身:“爷爷!”

月牙儿见到姜老太爷,清脆动听的小奶音响起:“太爷爷,您醒了?怎么比月牙儿睡得还久?”

杨氏轻轻揉了揉女儿的短发,无奈道:“淘气!你太爷爷可比你早醒!”

“真的么?太爷爷,你比月牙儿醒来早哦!”月牙儿眨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眼神里满是疑问!

姜老太爷从孙媳妇手里牵过宝贝重孙女的小手,乐呵道:“呵呵,你猜呢?”

月牙儿点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太爷爷,娘亲不会骗月牙儿,那您肯定早就睡醒了!”

“哎哟,太爷爷的宝贝真聪明!”姜老太爷毫不吝啬地夸奖宝贝重孙女,懂得自己分析,有理有据地回答问题。

月牙儿好话不要钱地哄着:“太爷爷,月牙儿是您的重孙女,肯定像您一样聪明!”

杨氏:……

杨氏无奈地看着女儿捧着老爷子直捧到发飘,这聪明劲也没谁了!这才一周岁屁大点的娃娃,说话好听,谁不爱听?!

九九:……

这马屁拍得……溜!!即使是身为系统的九九也服了小主人的小嘴巴!

姜老太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乐得见牙不见眼!

不怪乎他宠着重孙女,这说话可人又聪明机灵,直让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太爷爷,李奶奶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才生病去世了。那您以后也要多睡觉多吃饭饭,这样才能身体棒棒的哟!

这样就可以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月牙儿了!等月牙儿长大就可以下地干活赚钱给太爷爷花了哟!”童言稚语暖人心!

“好好好!太爷爷听我们月牙儿的话,多吃饭多睡觉,陪我们月牙儿长大,以后给我们月牙儿找个最棒的女婿!”

姜老太爷被宝贝重孙女的话都暖到心里了,就像大冷天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茶一样,连声应了三句好!

杨氏没想到女儿三个月前的事都还记得!

因为三个多月前,村里其中一户李姓人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太太去世了,李老太太年轻丧夫守寡也不再嫁,一个人拉拔家里唯一的儿子李大良。

年轻时的李老太太是个刚强坚韧的女人,丈夫死之后,口分田返还给了朝廷。

为了养活唯一的儿子,经过里正与桃花村村长的同意,她自己一个人开垦了村里的十亩无主荒地记在儿子名下。

李老太太把开垦的十亩荒地养得跟二等良田差不多。而丈夫留下的永业田,为了养活儿子就给卖了!

李老太太一个女人艰难地养大儿子,等儿子长大后日子也慢慢地好过起来,等儿子满十八周岁,朝廷分了永业田与口分田,过了两年就给儿子取了个能干孝顺的妻子。

儿媳李氏也确实能干孝顺,李老太太家的日子更加好过起来,但是因为儿媳生孙子李钊时难产,伤了身子,留下了体弱的毛病,不能干重活。

但李老太太也还年轻,李大良也踏实肯干,还学会了打猎的手艺,即使李氏不干重活,干点家里轻省的活计也是好的,所以李老太太家的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谁知道,三年前,唯一的儿子李大良上山打猎被野猪拱了,被村里人找到时尸体都被野猪破坏了,留下李老太太与体弱的儿媳还有幼子艰难生活。

即使伤心欲绝,李老太太还是继续坚强地生活,因为家里还有体弱的儿媳与幼小的孙子要养活。

但是因为儿子去世了,家里这几年红火的日子也变得跟儿子还小时一样艰难起来。

李老太太儿子去世的这三年家里日子艰难,平时吃得不好穿得不暖,家里儿媳又体弱不能帮忙地里的重活,孙子又幼小,繁重的农活压垮了一向坚强的李老太太,以往还硬朗的身体也被慢慢地耗空,最终一病不起去世了。

而李家最终只有一个二十多岁体弱的儿媳与一个五岁的小孙子,无人操办李老太太的身后事。

李老太太虽年轻守寡,但她性子刚强坚韧且热心肠,村里大多数人都很尊敬她,所以李老太太的身后事都是村里人帮着办的。

姜家是杨氏的公公婆婆去帮忙,那时她和夫君也带着一双儿女去给那位孤苦一生但令人尊敬的老人磕头点香。

那时女儿就有问过她为什么要磕头点香!

姜家一直秉承着孩子再小也不要对他们说话的原则在教育教导孩子。

所以杨氏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因为李奶奶去世了,她是个令人尊敬且敬佩的长者,即使生活给予了她磨难,但她依然乐观坚强地生活着!我们作为小辈,给长辈磕头点香对她的尊敬。”

那时月牙儿懵懂地问她:“什么是去世?那李奶奶为什么去世?”

杨氏当时回答:“去世就是死了,听说人死后就会上天享福,所以李奶奶是上天享福去了!李奶奶家里穷,吃得不好,穿得不暖,又要下地干活,累病了就去世了!”

杨氏以为女儿还小,即使她说了也不懂或者记不住,却没想到女儿现在还记得,不过想想女儿早上一个人偷偷去私塾读书的事,又觉得是应该的,女儿实在是太聪明了!

月牙儿见太爷爷答应了,也开心起来,笑得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她眉心的弯弯的银色月牙印记一个样,整个人更加灵气逼人!

姜老太爷想起刚刚孙媳妇带着重孙女是往垂花门那边走去的,于是问道:“燕娘,你和月牙儿刚刚要去哪?”

杨氏回答:“爷爷,月牙儿要去找大堂哥的女儿花花玩,孙媳带她去!”

自姜氏一族第一代老祖宗后,姜氏一族都世代居住在桃花村,虽然无论是嫡支还是旁支子嗣都不多,但都和乐融融,相互帮扶,相处得很好。

姜老太爷这一支是嫡支,而杨氏说的大堂哥就是姜氏旁支之一、与嫡支血缘关系出了五服的姜致喻,不过两家人走动得很好,相处融洽!

姜老太爷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我也想出去走走,我带月牙儿去就行了,不用你!”

杨氏点头答应,然后对女儿说道:“月牙儿,太爷爷带你去找花花玩,你要照顾好太爷爷哦!不要乱跑!”

月牙儿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小手拍着小胸脯,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月牙儿都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您放心,月牙儿会照顾好太爷爷的!”

杨氏看着女儿一副我都是小大人了的样子,无语地摇摇头!还小大人!明明只是个一周岁的娃子,屁大点的娃子而已,但女儿开心,她也乐得附和:“是是是,月牙儿长大了!”

姜老太爷听到宝贝重孙女的话,再次乐得见牙不见眼,笑眯眯地牵着宝贝重孙女的小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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