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明亮的石室中,里面就简单地摆放着一张石床、一个石桌和几张石凳,李辩打坐在石床上,看似在如往常一般修炼,其实心里正回顾着见到纯沅真人之后的。
自纯沅真人随意地将李辩几人带离迎客峰可以看出在真正地高阶修仙者眼中,直接可以无视一些门派中无关紧要的规矩,而一众低阶修仙者也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如果李辩几人不是另有机缘恐怕不可能得以见到如纯沅真人这般的高阶修仙者。
在纯沅真人了解完事情后便吩咐侍女带李辩和苏沐下去休息,俩人并没有带去见陈新彦三人,而是被直接分开带到了两间石室中,对此李辩和苏沐没有多言。
石室布置得很是简朴,没有任何禁法的限制,但李辩也不敢走出石室在洞府中随意走动。
这一夜,洞府中的李辩几人估计都心事丛丛忐忑不安,他们的心境还没修炼到完全能“处动而神不乱”的境界,在遇到如此重大的事情时都无法安心修炼,就这样几人静坐到了天明。
在侍女的带领下,李辩和苏沐走出纯沅真人的洞府,他们惊讶地发现陈新彦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尚未待他们向陈新彦询问时,为首的纯沅真人头也没回语气淡淡地说到:
“他们既与你们相交,便已沾染到了因果,还是一起见过师尊再说。”
听纯沅真人如此说到,陈新彦和上官雪虽然不明白他话中“因果”的缘由,俩人昨日夜里便猜测李辩和苏沐定是有重大的秘密隐瞒于他们,但以和俩人相处那么久时间对他们的了解来说并没有太多在意,反而如果能因此而另有一番机缘倒也很是宽慰。
李辩和苏沐对欺瞒几人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愧疚之情,尤其是对于和他们有生死之交的陈新彦,所以在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面对他们不解的眼神都有点躲闪,在纯沅真人说完以后,俩人才心安了一些。
此时纯沅真人已祭出意见叶形的飞行法器,一个电光闪动他就落到了法器上,李辩几人见此一幕自是知道该如何做,便相视着点了点头也随后跃到法器上。
叶形法器的速度没有昨日纯沅真人带着他们用秘法飞行的速度快,但也比进入山门时乘坐的楼船形法器快了不少。
他们沿着山峰一直往上攀飞,透过屏障能看见脚下快速退去的葱郁的树林、细长的河流、磅礴的瀑布等,还有一些灵鸟、仙禽追逐着法器嬉戏,很快就看见前面的云雾越来越浓厚,地上的风景也被遮盖住看不清。
在又过了几刻钟后纯沅真人驾驭的法器终于是冲破厚重的云雾停在了天上,几人只见远处滚滚的红日,脚下则是几个露出云层的山头,纯沅真人又继续往前飞行了几息便落在了一个低矮些的山顶。
站在山顶看着前面一条长长的圆拱形的木桥,木桥的尽头连接着一个最高的山头,山峰的悬崖峭壁上修建着一些鳞次栉比的宫殿,一条长长的山道往最顶上而去,目光顺着山道继续往上,便看见一座巨大的庄严的宫殿伫立在峰顶,金光洒在瓦檐上显得宝相森严。
呼呼的山风吹过,李道存赶紧抱着李辩的大腿瑟瑟发抖,纯沅真人一指弹出便见他身周多了一层如几人一样的薄膜,他这才好受了些。
纯沅真人带头走向了拱桥,李辩几人紧随其后,走在桥上看着桥底如棉花糖一般的白云,几人仿佛就是在腾云驾雾,李道存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他忍不住去抓了一把飘过身边的云朵,但一张开手心里面却空无一物。
一路上几人的速度并不快,除了纯沅真人外所有人都能好奇地边走边看着一处处不可思议的建筑,就这样几人并没有觉得走多久便来到了峰顶的宫殿外,只见宫殿的门匾上写着三个金光大字“真定殿”。
走上白玉铺就的台阶进入到大殿之中,一眼便看见几十根粗大的雕梁画栋的柱子上刻画着一些奇兽和道经,李辩几人忍不住开始默念柱子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可越往后看后面的字越是模糊,整个心神都被吸入其中,人也呆立在原地目中无神。
“哼”一声冷哼在几人脑中炸响这才将他们拉了回来,“修为境界不够还敢妄自阅读道经?!”
得了纯沅真人的斥责几人赶紧跟上他,一路上目不斜视不敢再随意乱瞧。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殿的最里面,只见大殿之上摆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宝座,宝座后方的墙壁上方雕空着一个阴阳鱼太极图,阳光从中间穿过正好洒在宝座上,给人一种想顶礼膜拜的感觉。
宝座上坐着一位身材俊拔须发皆白素衣布衫慈祥和蔼的老头,一眼见着只觉得就比村中邻家老伯多了些仙风道骨,那柔和的眼神落在几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老头的右手边则有一位正襟危坐粗眉浓目身材魁梧的大汉,他将双手怀抱在胸前,握紧的拳头上凸起巨大的指节,能直接感受到他双拳力可劈山的气势,自李辩几人进入到殿中后他就还没正眼瞧过他们。
左手边则是一位身着淡绿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花纹,腰间束着一条金丝绸带,纤纤青丝简单地挽了一下,鹅蛋型的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却依然美若天仙,眼神清澈深沉,在纯沅真人身后的李辩几人身上上下扫视却没有给人任何不适的感觉。
纯沅真人上前一步朝着座上的老头施了一礼,“师尊,我已按你的吩咐将人带到。”
听见纯沅真人称呼那老头为师尊,李辩几人才坐实了心中的猜想,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看起来就和世俗间颐享天年没两样的老头就是元婴期大修士太瞻真人。
太瞻真人微笑着颔首,“你们上前叙话吧。”
得了太瞻真人的吩咐,纯沅真人和李辩他们不敢稍有迟疑,便纷纷走上宝座前的台阶,纯沅真人再次行了一礼后就走到壮汉旁边上首空着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小子李辩,苏沐,陈新彦,见过几位前辈。”
“小女子上官雪,见过前辈。”
李辩几人上前行了一个大礼,李道存也有样学样地照着做了一遍。
弓着腰的几人明显感觉到一道眼神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尤其是李辩和苏沐感觉到眼神在他俩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们俩感觉这一眼却过了万年之久,在他们快忍不住大喘气时眼神终于是挪开,俩人如释重负。
“免礼。”太瞻真人的声音平和,一下就安抚住了李辩他们狂跳不止的心脏。
几人起身便见每个人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蒲团,在太瞻真人的示意下才盘膝坐在上面。
待他们在盘坐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太瞻真人悠悠地问到:“纯鹄那孩子走得可还安详?”
听得太瞻真人的询问,李辩和苏沐只好又将昨日与纯沅真人讲过的那番话再讲了一遍,并说了纯鹄真人临走之际对太瞻真人的感激之情。
在李辩和苏沐讲完之后,陈新彦和上官雪才知道俩人居然一直守着一个如此事关身家性命的重大秘密,不经心中也对俩人有所理解。
太瞻真人在知道纯鹄真人在仙逝之时还能忍受着分魂的巨大痛苦留下一丝神念犹记得归还他借予的法宝后,忍不住一丝神伤,他至今除了自己的女儿外也只收了三个弟子,对每一个人都非常珍视。
那女子和壮汉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伤感的神情。
经过一阵缅怀后,太瞻真人回过神来看向李辩,“纯鹄那孩子让你交给我的储物袋可是在你身上?”
“是。”李辩不知为何太瞻真人如此笃定储物袋就一定在他身上,但也不敢怠慢,立即从腰后除下那个他从不示人的储物袋恭敬地双手呈上。
太瞻真人伸手轻轻一招,储物袋就飞到了他的手中,两根手指一捏,那李辩俩人一直无可奈何的禁制就被轻易地破掉了,他拿着储物袋看了两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揣进了怀里。
“你二人也算是得了纯鹄的传承,姑且已是我摘星峰一脉,待一会儿检验了你俩的灵根后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以被收为弟子,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现在提出来。”太瞻真人微笑地看着李辩和苏沐。
李辩和苏沐对自己这么轻易地就拜入到了清灵宗感到欣喜不已,随及便回头看了看陈新彦和上官雪,他们也希望俩人能一起拜入清灵宗,但又不敢妄自向太瞻真人提出这个要求。
“前辈,我这位好友有一个缥缈令,不知可否凭此成为清灵宗弟子呢?”李辩看着陈新彦。
“缥缈令?!你是清灵宗哪位长老的后人吗?”太瞻真人朝着陈新彦询问了一句。
陈新彦立即摇了摇头。
“且将令牌给我看一眼。”
陈新彦取出令牌,太瞻真人手一招令牌就飞到了他的手上,他翻看了俩眼后便叹了一口气:“哎,这是纯宣的令牌,可惜的是几百年前他外出身受重伤坏了根基以致以后无法有所成便早已仙逝,不过你持这块令牌自是可以拜入清灵宗。”
太瞻真人接着沉吟了一会儿,“算了,你们几人都上前来让纯沅检测下灵根资质吧。”
李辩忐忑不安地站在纯沅真人面前,他现在的修炼虽然已小有所成,但一直不得知自己的灵根资质如何,心中也就总是七上八下的,现在即将知道自己的灵根资质反倒是有点畏首畏尾起来。
纯沅真人将自己的三指搭在李辩手臂的脉搏上,他感觉到一道细微的法力顿时从清凉的指尖流向丹田位置,李辩尚未仔细感受那股法力时纯沅真人已松开他的手臂,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波动,这让李辩不知道是好是坏。
随后苏沐几人也各自上前让纯沅真人查探了一番,就连李道存也乖巧地挽起袖子被检测了一下,李辩一直注意着纯沅真人的神情,除了在检测陈新彦时他的眉头微微上挑了一下外其他人就没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