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成熟年龄段的女人,感情像春雨浇灌的竹笋一样滋长,怎么能接受感情真空的炼狱?!于是,她不顾张鹏程曾对她的告诫,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就往张鹏程手机里发短信,短信的内容也越来越直白越来越火辣,有些短信内容,编写好了,她自己回看一遍都觉得心潮翻涌。张鹏程只是有选择性回一些短信,比如有时回:“我正在开会,有时间去看你。”、“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好好保重。”有时在家不方便,他就偷偷地躲到卫生间给她回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我在家呢,不方便”就把关婉馨给打发掉。
女人的嗅觉力是无与伦比的,关婉馨已从张鹏程的不咸不淡中嗅到了危险性,她预感她跟张鹏程的情感会像降温的水,甚至有可能降到0度以下凝结成冰,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没有了张鹏程就没有了一切!张鹏程就是她惟一依靠的大树惟一的救命稻草,她怎能轻易放手?!
关婉馨展开了“爱情保卫战”,她故意在深夜拨打张鹏程的手机,可通了后张鹏程都硬生生地掐掉,第二天,张鹏程狠狠地把她批了一通:“关婉馨,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节骨眼上你能打电话吗,这不是导火线吗,把我推到了炸药包上。”
关婉馨负气地说:“我不管,我只要想你的时候,看不到你的人,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会崩溃。”张鹏程无语了,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关婉馨再拨打张鹏程的手机时,他的手机竟然关了机,此后几天皆是如此,关婉馨明白了,张鹏程这是故意关机防她哩!她心里一气,不打他的手机了,直接打他青州宾馆的房间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曾碧秋。
关婉馨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问:“我找张市长。”
“噢,他睡下了,你是哪位?找他有事吗?”对方客气地问。
“我……”关婉馨本想编个假名唬弄一下,但想了想,牌是迟早要摊的,不如现在先亮上一相,于是说道,“我叫关婉馨,鹏程的保健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你是张夫人吧,我见过你,说老实话,你这么大的年纪,早就该退位了,你这样束缚着鹏程简直是在折磨他……”
“放肆!”对方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婊子,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帐,你就打上门来了,要是不给你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她狠狠地摔下电话。
几天后,关婉馨正准备下楼外出,突然一个男青年迎面而来,问她是不是关医生,关婉馨刚点头,那个男青年突然掏出一瓶液体,想打开瓶盖,但瓶盖拧得太紧,一时没打开,机警的关婉馨觉得不妙,赶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一个女护士见状,过来帮忙,没料到那青年已拧开了瓶盖,想把瓶里的液体泼到关婉馨脸上,但被刚巧赶到的女护士挡了一下,全部洒到了女护士的脸上,随着一声惨叫,女护士应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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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到女护士脸上的是硫酸,关婉馨报完警后,立即组织中医院的医生对女护士进行伤情抢救。女护士叫王小琴,刚从卫校毕业不久,在中医院还处于实习阶段,看着小王被泼得不堪忍睹的面容,关婉馨不寒而栗,要不是王小琴挺身而出,此刻躺在病床上就是她!
由于是深度烧伤,青州市现有的医疗水平还不能完全救治,王小琴连夜被转往上海医院抢救,王小琴的母亲在其男友的搀扶下来到医院哭天抢地,关婉馨也眼泪汪汪地相劝:“所有的抢救费都是我来付,等缓过劲来,我还要送她到韩国去整容。”王小琴的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妇女,听完这话,恨不得跪到关婉馨的面前磕头,关婉馨心虚不已,应该道谢的是她啊。王小琴的男友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在王小琴苏醒过来时,他含着泪说:“小琴,你别担心,不管你被毁容成啥样,我都会娶你。”声音很低沉,关婉馨听得心里涩涩的。
凶手很快被抓住了,绰号叫“飞龙”,问及泼硫酸的动机,他死活不交待,关婉馨天天向公安局打听案情的进展情况,半个月后,公安局结案了,结论是“飞龙”有间歇性精神病,移交到检察院起诉,法院在开庭审理时,专门安排精神疾病鉴定专家对“飞龙”进行了鉴定,肯定了他的间歇性精神病,这就意味着“飞龙”不会受到任何刑事处罚。关婉馨当然不服气,她气呼呼地对张鹏程说:“这背后肯定有黑手,你一定要帮我做主。”
张鹏程却打起了哈哈道:“公检法的事我不太好插手,再说你又没有受任何伤,就由他们去处理吧。”张鹏程的回答让关婉馨疑窦顿生,但一时又找不出破绽,她心里异常苦闷。
王小琴在上海的救治要50多万元费用,她不是医院的正式员工,享受不到医疗保险,关婉馨既然担了责,就得想办法筹集医疗费,可这么一大笔钱,到哪儿筹呢?关婉馨苦思冥想,最终想到了邱小可,她亲自登门到了邱小可的办公室,邱小可一见是她,喜出望外地问:“哟,关大院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正想有事找你呢。”
“我也有事找你,泼硫酸的事想必你听说了吧?”关婉馨开门见山。
邱小可点点头,表示听说了。关婉馨接着说:“那个小姑娘是因为救我而被毁了容,我现在要给她筹钱,这不,向你求援来了。”
“行,没问题,要多少?”邱小可的爽快令关婉馨很意外。
“50万”。关婉馨说出这个数字时,她自己心里也吓了一跳。
“好,我现在就安排会计给你开支票。”邱小可说着就打了内线电话安排会计开支票。关婉馨松了一口气道:“说说你的事吧。”
“城东新规划了一个市区,我想在那儿拿一块地。”邱小可看着关婉馨,缓缓地说出他的想法,“这50万就当我的见面礼,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关婉馨眉头拧了一下,神色不安地说:“邱总,我和张市长的关系我也不瞒你,曾碧秋正守在青州呢,我跟张市长见面很难,是不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邱小可神秘地一笑,悠闲地点燃一根雪茄:“关院长,曾碧秋马上就要走了,青州她待不下去了,你和张市长还会前缘再续。”
“哦?”关婉馨眼前一亮,“这话怎么说?”
“关院长,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飞龙那小子以前是我的马弁,他哪有啥精神病,像只鲜是活蹦乱跳的虾,好得很呢,我的朋友告诉我,这事与曾碧秋有关,她来到青州后,张鹏程跟她的关系不冷不热,知道有了你这个第三者后,她当然恨得牙痒痒的,她一位表弟也是一个企业的老总,就寻思着替她报复,把你赶出张鹏程的视线,于是就瞒着曾碧秋请来了飞龙,不过现在曾碧秋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我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关婉馨气得脸发青,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报得此仇!”
邱小可像个老谋深算的谋士,走到关婉馨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仇你怎么报?谁来给你作证?张鹏程会蠢到把他的正室老婆送进监狱?”
关婉馨茫然地摇摇头:“那你说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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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可像个神机军师,背负着双手在室内转了几圈,突然站定说:“曾碧秋我来想办法支开,这次拿地非同小可,也不是张鹏程一个人说了算,有些地产商甚至找到了省里的领导,但只要张鹏程肯帮这个忙,还是有办法,所以你得加加码,以你跟他的感情再加上这件事的烘托,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关婉馨不解地问:“张鹏程我不是给你们介绍相识了吗,你为啥不直接去找呢,还要绕一个大弯子?”
邱小可摸了摸头皮,笑笑道:“这个嘛,还是你出面合适,过去皇帝为了美人不惜抛江山,我可没那个本事噢。”他的一番话说得关婉馨心花怒放。
果不其然,仅过了几天,曾碧秋就匆匆地离开了青州市。她前脚刚走,邱小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婉馨,关婉馨也在第一时间内就采取了行动,她立即给张鹏程打电话,约他到湖畔别墅。张鹏程正忙于准备一份材料,言辞间有推托之意,关婉馨立即不高兴地嘟起了嘴道:“鹏程,你该不会变心了吧?
“不会,你别乱想,我这边正忙着呢,等把手头的事忙完了就去见你。”张鹏程一如既往地表着忠诚,听了这话,关婉馨放下了心。张鹏程的心里还有着她呢!
“不行,你现在就得过来,你别以为我好骗,泼硫酸的事还没完,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关婉馨反将了一军,这一招果然管用,张鹏程立即压低声音说:“我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我马上就到。”
屈指算来,关婉馨已整整两个多月没能与张鹏程亲热了,一想到张鹏程的到来,关婉馨不由得心猿意马,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身上还喷了不少香水,她还翻出从北京燕莎买来的性感内衣。当张鹏程掏出钥匙开门时,关婉馨故意把电灯关掉,点起了蜡烛,室内顿时摇曳着暖昧的氛围。
两人似干柴烈火,好一阵亲热,直折腾得筋疲力尽。尽兴后,关婉馨提了邱小可的事,张鹏程皱了皱眉道:“这件事比较棘手,盯着人的人多,省里也有人盯着,这事真不大好办。”
关婉馨撒娇道:“在青州,还有你办不了事?你想想吧,邱小可送了咱这安乐窝,还有那红色宝马车,对了,中医院那个女护士的医疗费就是邱小可给的,那个飞龙以前是他的手下……”
张鹏程身子一抖,有些紧张地问:“他还知道啥?”
“你别激动吗,他可啥都知道了,幕后主凶就是曾碧秋,如果把这事抖出来,也够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说到这儿,关婉馨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张鹏程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他帮一次忙,不过,你给我带个信给他,我帮他的忙已经不少了,他也赚得盆满钵溢,见好就收吧。”
拿地的事在张鹏程的上下斡旋下,邱小可如愿以偿,关婉馨也松了一口气,那50万也就心安理得地到手了。她带着钱到了上海,王小琴脸上的纱布已拆掉,她的一只眼睛陷进眼眶,脸上如山峦起伏,看得关婉馨头皮直发麻。在隔壁的一个房间,有一个也被硫酸泼面的女人服药自杀了,听说也是第三者遭报复的,关婉馨心乱如麻,一下子抑郁起来。
回到青州后,关婉馨怕见任何陌生人,看到拿瓶子的人就不由得浑身发抖,处处草木皆兵,稍有风声鹤唳,就紧张得晕眩,她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要与张鹏程通一次电话,张鹏程被她缠烦了,想不接电话,可关婉馨发过狠话,如果他不接,她就自杀,无奈之下,他只得迁就着关婉馨。
姚晓晨冷不防见到关婉馨,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带她找一位心理医生看病,结果是得了抑郁症,姚晓晨劝她:“赶快回头吧,回头是岸。”
关婉馨却摇头:“回头?往哪儿回头?”在茫茫的大海上,她已经成了迷失了方向航船,只能迎着风浪任由它来飘摇了。
张鹏程也许是被关婉馨缠怕了,他给关婉馨办好旅游签证,让关婉馨到北欧去度假散心。还给关婉馨送来了3万美元。关婉馨问:“你哪来这么多美元?”张鹏程有些得意地说:“前段时间去美国做商务考察,朋友送的……”说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转换了话题,“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到湖边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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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的风光秀丽绮妮,如果不是身临其中,关婉馨还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好的居住地,那赫尔辛基的海滩,斯德哥尔摩的平湖,挪威南部的壮观峡湾,让关婉馨如置身于天堂之中。北欧之行,让她萌生了移民的想法,她想到儿子,要把他带到北欧上学。假如指望不上张鹏程,以后就在这儿的山水之间寄余生,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啊!
北欧归来,关婉馨荣光焕发,像换了一个人。那段时间,张鹏程刚刚升为市委书记,似乎整天有开不完的会,好有关婉馨也在为出国的事而操劳着,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转眼,又到关婉馨生日,但张鹏程那儿却毫无动静,而往常她过生日时,都是张鹏程不动声色地给她送各种礼品。好不容易候到晚上,张鹏程还是没有电话来,倒是接到了姚晓晨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还嘱咐鲜花公司给她送了一束鲜花,自从与刘远征离婚后,她与姚晓晨的联系也少了许多,她也听到有人盛传,姚晓晨要与刘远征结婚了,她一直不相信这消息是真的,也怕去求证,如果这消息被证实是真的,一个是她的最好朋友,一个是她曾经深爱过到现在还仍然情丝未断的前夫,她会是怎么样的心态呢?她不敢去想……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张鹏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关婉馨沉不住气了,她拨打张鹏程的电话,电话拨了好长时间,张鹏程才接了电话,他声音低低地问:“有啥事吗?”
张鹏程的冷淡态度让关婉馨一下子心寒起来,不过,这天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心情,于是尽量将声音调到最柔美的状态说:“鹏程,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来陪陪我好吗?我在湖畔别墅等你。”
对方沉吟了半晌,才换了一种语调说:“你瞧我这记性,我把你的生日都忘了,我现在正在省城开会,我打电话订购一款钻石项链给你,你明天直接到青州商业大厦去取吧。”
得知他在外面开会,关婉馨一下子变得没劲起来,她挣扎地说了声:“好吧,等你回来再说。”然后就先挂了电话。关婉馨觉得自己特无聊,她开着车在青州城里转来转去,似乎就像一只寻找港口的船舶,她在寻找着她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