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落入,龙在渊刚起床,晨跑还没开始,宫外传来吉爽爽声音。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出大事了!”
“皇后不是去收钱了吗,怎么会出大事了?”
“就是收钱出大事了,地下赌庄的当家全部逃到了漓魅河的金龙船上,不下来!皇后发火要火烧魑魅河呀!”
龙在渊这次才缓慢放下手中铜镜。
“出宫!”
…
两人便到魑魅河,发现也好多大臣赶来,便又看到起码有几千的禁军包围了魑魅河侧道。
而这些禁卫军起码有上百人拿着大油木桶,在哪里等着赢星瑶发号施令。
她要烧船可不假!而其身边跪着一人方刚!让赢星瑶未能往前一步。
但是那些地下赌庄的当家也不肯下来。
而且这是下下策,魑魅河背后的金主可是大金的两百名单,当年先皇最终都没能将他们奈何。
便是还要依靠他们的龙船连通入京关口内外,如今赢星瑶没了入京关口,就更不会不懂这条河泾的重要性。
她是在用心战,否则这一把火等不到他来就烧起来了,所以龙在渊平静的等着。
“欠债还钱,给你们最后半个时辰再不出来,本宫便火烧你们龙船。”
赢星瑶能看出来也是一晚上没有休息的状态。
但她的气势是真的不弱。
那十条龙船都停泊在对岸外。
“皇后可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地下钱庄可不认!”
地下钱庄的话事问道,这时候祁智立刻跪下:
“皇后,微臣有罪!”
“稍后再找你算账!”
赢星瑶呵退祁智再对着龙船上那人道:
“本宫下注八万两,你们钱庄不记录,本宫不信,哪怕票据丢了!是本宫的钱就别给本宫耍赖!”
“按照大赢律法,凡事要有票据!皇后难道要破坏大赢规矩!”
……
一个在河上,一个在岸上,争执不下,一时间越闹越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过来看热闹。
“票据怎么会不见?”
龙在渊双手交叉问道。
那知退到一边的祁智一下对着赢星瑶方向又下跪叩头。
“都是老臣的错!”
“谁说下事!”
龙在渊要问明白,一旁的芈傲姬便先解释道:
“凌晨一到,皇后便带人前去地下钱庄要债,探子盯着,但谁人能想到曹家让祁仁带曹兵硬闯了祁家,带走了票据!”
这时候来人都吸一口凉气,皇上没死,票据值八万两白银呀,说丢就丢,这祁太傅.....
“祁太傅你就不会将票据藏起来?”
就算是吉爽爽也着急的忍不住问祁智,其实已经以下犯上了,但祁智现在哪里计较这些,哭丧着脸自顾自说道:
“我怎么会想到是我那个逆子带曹家人来的,那逆子知道我习藏的暗处,皇后禁军来的时候,我票据已经被抢走了!”
一下新来的人算是明白了,原本的名正言顺,没了票据,就变得师出无名。
“你们别光问,快想想办法?”
“这哪里能有办法?大赢律例,按票据为证!”
“总不能明抢,此律例一旦破了,那天下经商还不乱套。”
......
“皇后是要恃强凌弱吗?”
那地下钱庄的话事看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完全不怕赢星瑶。
“别再本宫面前耍心机!交油!”
上百个禁军在岸边立刻往河处浇油,油全部朝着大龙船船底而去,船上歌姬一片惊呼。
“烧了船也没用,我们已经将银两退换成钱票!烧了钱票也就烧了!想沉金入河再打捞,是不可能的!”
那话事负手而立,嫣然是算准了一切般。
又见赢星瑶虽然让禁军放了火油,但却迟迟没有将她手中火把丢下,便大笑道:
“哈哈哈,皇后还是请回吧,等晚些时候,这河油全部被过滤走,我们便乘船南下了!”
这掌柜意思是带着银票离开,龙在渊看得分明,这分明就是刺激赢星瑶动手。
最终赢星瑶将手中的火把放下。
船上那些地下钱庄的人便笑容更甚。
“弓箭手!”
那知赢星瑶立刻翻脸。
“皇后要考虑清楚,如果今日用武,也是破坏了大赢的商道根本,日后谁敢和皇后做生意!”
船上人不简单。
用火钱没了!用箭信誉没了。
给赢星瑶一个困局,赢星瑶退,她钱不但没了,此次威信也大失。
如果赢星瑶强攻,钱不一定有,而且让大赢商道信誉规则没了。
此时所有赶过来的群臣都不免高看那船上的话事。
而跪地的方刚立刻又道:
“皇后不能因为钱而破坏了大赢经商的根基!”
“那本后的钱呢?”
赢星瑶双目立刻愤怒的看着方刚。
“方大人,明镜,明镜呀,您可要誓死拦住皇后!”
船上人看戏一般戏谑,让赢星瑶哪里受得了。
她抬起手,刚要落下。
“让我来吧!”
关键时刻龙在渊一把握住赢星瑶手中火把,赢星瑶一愣。
众人也一愣:“皇上真的没死!”
龙在渊补充:
“钱朕来要。”
龙在渊眼中给赢星瑶的是和以往一样的胸有成竹。
“你可知,一但火油飘走,他们便会离开!本后没有其他选择!信誉和银两本后只能二选一!谈不到的。”
方刚一听更是死跪:
“天下信誉为大!钱是小!”
“钱小?你可知朝廷如今连下个月的饷都发不出!可知这天下钱荒在六扇门的消息中,到了怎样的地步!”
赢星瑶几乎是咬牙切齿低声道:
“本后接管朝廷以来,每日省吃俭用,日日为钱所虑,却没能阻止大赢钱荒外流一分,如今八万两白银,说不要就不要!你为明镜只给本后出策,何时给本后出解决之法!”
赢星瑶的愤怒,让方刚神色一震。
望向赢星瑶看到完全不同先皇的作风,原来皇后和先皇不一样,做法完全不一样,迟疑后才道:
“皇后可安排禁军到城外堵住窄道,他们也逃不了!”
方刚终于不是只出策的方刚。
“难道你不知道,本后没有多余兵力出城!如何拦堵!”
赢星瑶更愤怒,作为自己的大臣,难道不知道如今护城兵是妘相的人,城外卫是曹家的人,她派她唯一禁军出去,那么皇宫谁人守护。
方刚才明白,今日赢星瑶的局势,已不是先皇的局势,皇后也不会和先皇一样用中庸之策,不会让步撤退,她更敢做,且让人心惊的是,她还会不顾后果,如同女皇,又更像个任性的孩子,满身逆鳞一般。
但他方刚,依旧更认为最好的策略还是让步。
两人僵持之下,船上的那些歌姬被叫到了话事人身边,喝起酒来,这赤裸裸的在当着周围为官大臣和百姓的面,在落他女皇的威风。
“此人分明是挑拨离间!”
“此人是曹相请来的地下钱庄的掌舵人,是曹相三大智囊之一!”
“难怪如此了得,曹相的智囊可都是老一辈四大学院里面,最顶尖的智者。”
.....
赢星瑶双手紧握,看向方刚就更加凌厉,而方刚眼中也更显决然,哪怕跪着依旧是如同泰山。
“你真拦?”赢星瑶问
“拦!”
方刚无所畏惧,他认为钱,无律法重要。
船上的那个话事者,摸着自己黑须,看着赢星瑶和方刚,君臣之间争执,如同一切掌握在手。
赢星瑶眼中对方刚已现杀机。
“杀!无!”
赢星瑶声音很轻,但是身边的忠勇的禁军都听到,还差一个‘赦’字,他身边的禁军就会将拦在他们面前的方刚...!
突然一声音,又打破宁静。
“朕的第三禁军,刚好在魑魅河的窄道边上练兵。”
龙在渊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方刚,芈傲姬,祁智纷纷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难道皇上又先一步为皇后想到了?”
“那地下钱庄的人一开始可没有任何一点逃到魑魅河的歌姬船上的迹象,皇上怎么猜到后,又让第三禁军刚好守在窄道!”
除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赢星瑶眼中更复杂,每一次,似乎每一次,他都在自己两难的时候为自己化解?
赢星瑶随后转身,怒气居然逐渐的平复下来。
“分文不能少!”
龙在渊道:
“可以!”
赢星瑶得到回复,便毫不犹豫离开,最后说了一句话:
“方大人,祁太傅,随本宫回宫议事!”
“是!”
两个大臣被赢星瑶叫走,芈傲姬只留给他一半的禁军。
群臣是更惊讶,他们的皇后居然愿意将收钱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给皇上来办,但是皇上怎么办呢?
魑魅河的金龙船,就算是六扇门,就算是先皇,最后都妥协下来,他们哪里不知道金龙船收瓜了大赢多少钱财,然后运转回大金。
但是大赢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大赢默认以此方式作为大金进贡的方式,但不称臣,保全先皇一些颜面,作为当年韩帅败北后给大金的阻挠带来的损失,给予大金的安抚。
但是一旦朝廷动了金龙船,便意味着大赢要和大金的商战开战,甚至会牵连到战争,如今风雨动荡的新朝,更应该听方大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赢星瑶没让大臣回去。
大臣们自然好奇皇上到底下一步怎么说服对方将钱交出来,便都留下来没离开,所有人都不看好皇上,但有想知道到底皇上为何要答应皇后,这是要既能保住皇后威仪,又不破坏大赢百年经商规矩的前提下,能收回钱的应承!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
赢星瑶还没有完全走去时,那话事人高声提醒道:“皇后,你要再不点火,这河上的火油就要飘落到下游了。”
船上一阵哄然大笑。
龙在渊眼中看得清楚,他在不停的落赢星瑶的威严!如果此人今日给他得逞,那么此人必然名声大起。
但赢星瑶没有再回头,她走后,龙在渊悠然的看着船上。
那船上话事人,就更加悠然自得,其示意下,船上歌舞升平。
那岸边上的禁军和看热闹的人,就都已经大汗淋淋,而船上有遮挡,有歌姬扇扇,一下显得岸上和河中两处极端不和谐。
只一会,龙在渊首先开口:
“在知道朕没死,皇后带人围困地下赌庄,你能将消息第一时间传给曹家,立刻将银两散给京都十大钱庄,变为银票,同时带银票上金龙船,借金龙船背后的威势来力压皇后,这种胆色,这种才智,曹家果然人才济济,朕很想知道你是谁?”
“吾名庆,姓柳!世子一个入赘的身份,我劝世子还是早点回偃地!要不然魑魅可就是世子的坟墓!”
柳庆饮酒对龙在渊也只呼世子,讲其入赘的身份,自然有看不起之意,愿意自报名姓自然正中下怀,此时不留名更待何时。
龙在渊则皱起眉头道:
“三晋之王的第二谋士!柳庆?”
龙在渊看着柳庆心里想来,如果三年后逼宫之乱是赢星瑶的大劫,那么他去入京关口前便是她的小劫,这几日要先帮她把这劫给渡了。
“三晋之王?什么三晋之王?”
柳庆船上不解。
“你不用知道!”
说完,龙在渊在众目睽睽之中,将自己手中的火把,如同丢火柴一样扔到了河边。
“呼隆!”
一把大火燃烧起来,一瞬间燎原之势,让河面全部火油燃烧起来。
“吱吱吱……”
火油炸响。
“皇上,居然敢烧了魑魅河!他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