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来的时候,徐清正在自己的住处,例行每天的功课‘打坐练功’。
当察觉到十多丈开外,熟悉的推门声后,徐清略微犹豫了一下,就马上收功,走出小屋,去迎接已经近两月没见的明府掌权继任者——文先生。
远远地,门口一个身形单薄,高高瘦瘦的身影进入了徐清的视线。
他当下不敢怠慢,赶紧加快步伐,向对方走去,在距离文先生不远处,徐清停了下来,一如既往的,在恭敬的施了一礼后,他就束手站在一旁,静等对方的吩咐。
按照以往的惯例,徐清知道,文先生每次除了带来修炼的丹药和解药之外,都会对他的修炼状况,进行详细的了解和查探。
果然,进了右侧的一间屋子,在嘘寒问暖一番后,文先生终于开口,询问起修炼的相关事宜来。
当得到的还是和几月前相同的答案后,文先生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快速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脸上已堆起了寒霜。
很明显,对徐清的表现不满意。
将文先生的反应,纳入眼中的徐清,心里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脸上也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难道自己修炼进度的停滞不前,终于让对方按耐不住了吗?”徐清面上的表情没变,但已屏住呼吸,准备稍有状况,就立即出手,来个先发制人。
但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文先生脸上的冰冷和不满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就又重新回复了平静,看来对方并不想撕破脸皮,而是打算和他继续谈下去。
徐清脸上的不安同样落入了文先生的眼中,但他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就让徐清过去,准备给他把脉,似乎想要证实,他话中的真假。
半晌,文先生将两只手收回,像是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般,重重地呼了口气,将背贴向了靠背,却并没有立即开口的打算。
而向后退了几步的徐清,虽然仍低着头,却趁着这个机会,拿眼偷偷向对方瞅去。
这么一仔细观察,徐清这才瞧见,文先生的脸似乎要比之前苍老了一些,而且脸色淡白,血色全无,一看就是部分精元流失没有多久的模样。
“难道是操劳过度的缘故?”徐清心里不由嘀咕起来。
“看够了?”
“看够了,那就该说正事了。”这时,文先生突然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生硬,看向徐清的眼神透着淡淡的讥讽。
“先生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的,尽管吩咐。”徐清愣了一下,仿佛刚从惊异中回过神来,但他马上就变得恭谨起来。
“好,好,不错,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文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对徐清的识趣颇为满意。
顿了顿后,他才又语气稍微平缓地继续说道:“其实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也无需你做什么,只是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因此供给你的丹药,恐怕要中断而已。”
“外出?”徐清有些讶然,联系到文先生近来对他的态度和表现,凭他的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不过对方如此说,显然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不知先生…会外出多长的时间?”徐清的语气有些忐忑。
“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你也不必多虑,虽然这段时间我不在,丹药暂时供给不了,不过百幽丸的解药,我会让人按时送过来,我也不拿虚话哄骗你,只要你认真执行我的吩咐,将精力都用在修炼上,要不了一年时间,我就会给你真正的解药,让你彻底免去后顾之忧。”文先生诚挚地说道。
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不安,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徐清的问题,但仍然许下了重诺,想以此来打消对方的顾虑。
“希望先生能够信守承诺,说到做到。”徐清犹豫了一下,才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
“嘿嘿,修炼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妨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参考参考。”文先生的眼睑略微眯缝了一下,好像已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又变得温声细语起来。
接下来,两人似乎都进入了慈师和弟子的角色,而徐清也不再藏着掖着,挑选了一些平时修炼上遇到的问题和难点,询问起来。
文先生虽然并没有亲自修炼过,但凭借着如此多年的浸淫钻研,对‘青木诀’的理解,仍然不是徐清这个才接触不久的半吊子,可以比拟的,随着他的讲解,竟然在两三处地方,让徐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让徐清获益匪浅的同时,也深深觉得,在修炼之事上,有人教授指引,和独自揣摩的区别。
直到多半个时辰,两人之间的交流才彻底结束,而文先生也没有逗留的想法,将手中剩下的丹药,全都交到徐清的手上,就离开了此地。
虽然文先生在临走时,用满怀期许的目光,对徐清进行了一番鼓励,话语中更是隐约涉及了以后会重用他的意思。
但徐清却并没有被文先生的空口承诺,而冲昏了头脑,从对方隐约透漏出来的焦虑和极力掩饰的兴奋中,他已感受出一丝危机。
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两人摊牌的时机也未可知。
虽然徐清不清楚对方外出的时间有多长,但按文先生的意思来看,没个三四个月时间,恐怕是回不来的,而趁着这段时期,他要好好利用手中的资源,尽量将自身的实力提高。
在文先生回来以前,整个庭院就只有他一个人,徐清知道,只要小心使用手中的黑色小珠,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他。
他要利用手中的小珠,催生出大量的药草,然后配制出足够供他法力增长,突破瓶颈的丹药,有了这些丹药,相信青木诀的第三层,也是指日可待。
这些丹药,都是一开始文先生想要配制出来,却因为药草年份不够,而屡屡失败,没有什么效果的丹药,而这些丹药的配方,徐清也早已从长生堂的三层阁楼中知晓,并且还亲历过文先生的一番指导。
而且,他还可以配制出品质更加好的清灵丸出来,到那时,也许不用文先生给他解药,百幽丸的毒就可迎刃而解了。
几日之后,徐清在付出了一点金钱上的代价,从明府内的一些下人口中,隐约得知了文先生似乎已数日没有出现后,徐清才终于决定,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实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