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基地。
“停停停!青青,你进得太慢了,再来!”静姝用手中的笛子轻轻敲着青青的脑瓜,头疼不已。
这已经是她第10次的“再来”。
青青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便重新做好抚琴的架势。
“Keyboard,起!”
李辰越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音符如流水淙淙,在他的指间流动。
大家凝神屏息,死死盯着一切准备就绪的青青。
就是这里!
青青深吸一口气,拨弦!
大伙泄气地差点晕倒。
“不对不对,再来!青青你注意力再集中一点!”
一向冷静的静姝被逼得不耐烦地扶额。
青青低下头,愧疚道:“对不起。”
李辰越温声安慰道:“没事。默契是需要磨合的,再来一次吧。”
“再来!Music!”
李辰越的琴声再次响起,青青全神贯注,竖起耳朵,找准节奏和感觉,停放在琴弦上方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来了来了,就是这里!
再一次,拨弦!
大家顿时把死死憋在胸口里的闷气吐出。
这时,静姝也紧随音乐加入了自己悠扬的笛声。
美妙的音乐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充满了生机,仿佛是在春天里,万物复苏,小草青青,千只万只美妙的蝴蝶在身边飞舞。
静姝给了肖翊阳和岁岁年年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也跟上。
小芯拿着沙锤,站在一边,看着大家难得合奏成功的画面,脸上不禁挂满了笑容。
一曲终了。
沉默了几秒。
小芯摇着手中的沙锤欢呼道:“好听!”
作为“队长”,静姝长呼一气,悠悠转着笛子,给了青青一个肯定的眼神。
随即,她转身递给小芯一张纸,道:“小芯,你的任务非常简单,记住打了三角符号的地方,唱到那个字,你就往那个字上打一下,这个对于你这个学霸来说,做得到吧?”
小芯点头道:“嗯,可以的。我先练习一下,等下再跟你们合。”
小芯刚前脚迈出门,就看到抱着一箱可乐汽水的于枫出现在门前,疑惑道:“于枫?你不是请假了吗?”
一听到于枫的名字,青青的脸唰地红成熟透的番茄。
她像白天见鬼了一般,尴尬又惊慌地用琴谱挡住了脸。
“我刚好想回学校拿点东西,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排练。”说着,于枫便把箱子放在门口,把脑袋从门口探进,道:“给你们带了可乐,解解渴。”
看着于枫把脖子伸长偷偷探进门的模样,小芯忍俊不禁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个样子有点像青青。”
于枫挠挠脑袋,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近青者青。”
由于基地的空间狭小,于枫的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正在用琴谱死死挡住自己脸的青青,心照不宣地“哦”了一声。
肖翊阳从箱子拿出两瓶汽水,用牙齿把盖子撬开,把其中一瓶递给于枫道:“来,兄弟,干了你这杯喜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自己便仰头咕噜咕噜地把手中的可乐汽水一干而尽。
岁岁和年年渴意来袭,一前一后拿起了可乐汽水。
静姝拉起屁股钉在椅子上的青青。
李辰越微笑着拿起了小芯手中的可乐瓶,用牙齿撬开了瓶盖,然后把汽水重新递回到她手上。
“谢谢。”小芯道。
“来,预祝我们演出成功!Unius!干杯!”静姝高高举起可乐,激情高昂地喊道。
“干杯!”大家齐声欢呼。
“和你再干一杯!”
“一杯就能永远!”
“喝了就能万岁!”
“岁岁和年年!”
说着说着,大家便嘻嘻哈哈地把“干杯”歌词直接唱出来。
夕阳西下,宽敞的走廊像暖黄暖黄地,温馨至极,少男少女们的欢声笑语在走廊上回荡。
多年后,纵使时光荏苒,小芯再次回想起那个时候,仍不禁感慨那时恣意的青春。
“小芯,你周末有空吗?”李辰越放下了手中的空瓶,走到小芯身边低声问道。
“有,怎么了?”小芯道。
李辰越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之前你不是让我帮你留意关于兼职的事情,我有个表姐,是从事少儿艺术表演的。她最近安排比较满,需要加人跟她一起帮小朋友化妆,这个周末就有4场,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跟她说一声,如何?”
“真的吗?当然可以,8场我也愿意!”小芯开心道。
李辰越心疼地看着她道:“您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太苦了。”
小芯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也知道苦,可是苦也要撑下去。那可是她妈妈。
自从妈妈上次的手受伤以后,家里已经耗了一大笔钱,尽管有社区的补助,但是对于高昂的住院和治疗费,那笔钱是远远不够的。爸爸压着给她存着上大学的钱,死活不肯动。最后只能让她回家休息,不再住院了。
尽管伤口复原得不是那么好,但是至少是保住了手。
但现实总是祸不单行。
妈妈前几天下楼梯的时候癫痫发作,直接从楼梯上跌下来,额头流了很多血。
邻居好心把她扶起来,止了血。
尽管妈妈总说觉得头疼,爸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慰她说,不要想太多,不想就不会发病,不发病就不头疼了。
只要眼睛看不见的伤口,只能自欺欺人认为她没事。
但是,小芯却不是这样想。她跟爸爸讲,希望带妈妈检查一下。
但是爸爸却说,不能再看了,再看书都没得读了。
说得更现实难听些,说不定在妈妈治好之前,一家人也会被生活逼死的。
而她竟无言以对。
在现实面前,小芯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和从未有过的不甘心。
生活这双手,可以拥抱你,也可以狠狠地抽你。
如果你躲不掉,你只能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到足以抵挡一切的无常和残忍。
于是,她想给自己存一笔钱。
不论多少,只是万一,万一真的妈妈有事,她至少还有一点和命运挣扎的力气。
“可是,你学习任务这么重,我担心……”李辰越担心道。
小芯笑道:“你担心什么?我可是梁小芯。”
“所以我才更担心你。”李辰越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