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涉及范围甚广,东至朝阳殿,西及晨曦园,不过约莫三处宫殿的距离就是后宫。
赫连雪作为女帝,至今无所出,后宫空置,膝下只有一个养子和两个养女,养子便是镇南王赫连铭,养女安和公主赫连紫,安宁公主赫连悦,三位皆是在民间选中带入宫养着的,皇位断然不能传给他们。
朝中争议不断,赫连雪乃是三国分裂以来第一位女帝。
除却七百年以前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帝佳木繁阴外,便没有了这样的例子。
而佳木繁阴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千古一帝,不成婚,未孕育子嗣,也不曾立下过规矩,一心只向大光明。
所以讨论至今也不知该如何劝谏她为皇室开枝散叶,莫非要让她娶男妃?一众臣子皆以为甚为荒唐。
于是到如今也没个定论。
苏袖自小在帝京长大,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她也来过几回,算得上是熟悉。由于马车不能入宫,于是她带着燕绥在朱雀门前下了车步行。
到汉白玉广场时,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站了老远,那几位瞅见苏袖像是瞅见鬼一样,不约而同的向后躲。
苏袖暗戳戳磨牙,那几位对她可是极好呢,生怕她行差踏错,掏心掏肺的“劝谏”她老爹让她在家当个内阁小姐,她得好好“感谢”人家呢……
苏袖不着痕迹的在他们的视线消失再慢慢向他们靠近。
那几位挪了不一会儿发现似乎看不见苏袖后就停了下来。
“苏袖那丫头真狠,上次先她一步进了香芙姑娘的屋,她愣是什么阴招都使出来了,也不知道她一介女流哪里来的胆子去抓毒蛇蜈蚣毒蝎子,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指不定我就在祖坟躺着了。”
“可不是嘛,上次我在含雪那里温存着,不知何时她坐在凳上盯着我还教我什么姿势……一个闺阁小姐,不知羞。”
“这些事放在别家小姐身上简直想都不敢想,放她身上再平常不过。试问这整个帝京谁人似她这般?非常人非常人啊……”
“说到不寻常……听说她出生时她爹娘找人给她算过了,是个祸乱天下的命格呢……”
“这个我知道,不过她爹娘真真是爱极了她,照这个命格,谁敢留着她啊,放在我家早就被……”
这几位数落苏袖数落的正在兴头上,完全不知她已经在他们身后几十步的地方了。
苏袖打开让燕绥随身携带的药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臭虫,一股难以形容的冲天臭味直扑她的鼻尖,她急忙盖住,悄悄靠近。
马上就要到她预想的地方时,她不经意间踩滑了衣裙,后脑勺撞上一个硬梆梆的胸膛,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煞是好闻。
苏袖眼睁睁看着药罐落在地上翻了,里面的臭虫争相爬出来飞走,引起了一片骚乱。
惊天的臭味弥漫开来,尤是苏袖这里最是臭气冲天,连带着身后的人也遭殃了。
“王爷,您的衣服脏了……”她身后穿来一声惊呼。
苏袖闻声才发现她的头抵着一个人,转身一看,红衣飘扬,幽深凤眸,好一个少年郎。
她心里暗叫不好,刚到宫里就撞到这个魔头。
“臣女见过祝王。”苏袖向他微微一福身,就算作是行礼了。
祝羽弦瞥了眼苏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只见几只臭虫闻香寻到他的衣服上赖着不走,香和臭混在一起更加的难闻了。
奇怪的是这些臭虫似乎很怕苏袖,都离得她远远的。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胆大放纵。”祝羽弦微扯嘴角,毫不吝啬的嘲讽她。
他解了外袍,随手扔向了苏袖,“你弄脏的,你洗干净给我送来。”话毕,人已经走了老远了。
瞪着头上的一片红,苏袖暗自翻了翻白眼,随后捏着鼻子扯下了盖在头上他的外袍,相当嫌弃的递给了燕绥,叹:“还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