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妃弦却并不觉得吃惊,望着袁特汗得意洋洋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这招金蝉脱壳果真是巧妙之极,只是,陛下只知自己军营中守阵的人是个替身,又焉知我倾月大军阵营中的慕王侯不是替身?”
袁特汗闻言脸色变了变,复又笑道:“姑娘这话是何意?难道你倾月大军阵营中的那个指挥作战的慕王侯也是假的?莫非姑娘又想对寡人施疑兵之计?这招用一次就够,多用可就不灵了。”
慕妃弦眨了眨眼睛,望着袁特汗笑道:“我知道说出来陛下一定不会信的,不过小女子说的是真是假,陛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永宣皇帝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难道眼前这小女孩还有后招?不过众人的心此刻却因慕妃弦镇定自若的神情奇迹般的安定下来。纳兰澈上前望着慕妃弦笑道:“妃儿果然还有后招,不知道妃儿这后招可有反败为胜的把握?”
慕妃弦只是微笑不答。
袁特汗见慕妃弦神情镇定,不由疑心大起,可是他还是不相信眼前这小女孩能有办法扭转如今这明明败局已定的局面。他望着慕妃弦笑问道:“既然姑娘说此刻你军阵营中指挥作战的不是慕王侯本人,那姑娘可知慕王侯本人到哪里去了?”
慕妃弦笑望着他,正待答话,忽然听到纳兰澈惊喜地叫道:“妃儿,无双公子回来了!”
慕妃弦一听到慕无双的名字,心情立刻激动起来,顾不得回答袁特汗的问话,扭头便向被火把映红的夜空望去。只见一人白衣如雪,如天外飞仙般翩然而来,到离她一丈之处落下,一双俊眼满含思念,笑望着她。他的头发略显凌乱,面容也略为憔悴,一身白衣上也沾有灰尘和斑斑血迹,但整个人仍然神采翩然,丝毫不减平日风采。这个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潇洒自若神采翩然的绝世白衣少年,不是慕无双还是谁?
慕妃弦只觉得连日来对慕无双无与伦比的思念和心灵深处深深的眷恋一股脑涌上心头,不由得热泪盈眶,马上伸开双臂如一只小鸟般朝慕无双扑了过去。慕无双也伸开双臂接住她,将她拥入怀中,伸手轻轻抹去她的脸上,温柔笑道:“妃儿怎么了?快别哭了,再哭可就不美了哦!”
慕妃弦只是双臂抱着慕无双,将头埋在他怀中,再也不愿离开,哽咽着说道:“臭小子,我想死你了!”
慕无双闻言愣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一股莫名的柔情被深深触动,让他眷恋不已,再也不愿放开怀中的人儿。虽然两人只是几天不见,但却如隔了几万年一样。他用力抱了抱慕妃弦,笑道:“妃儿,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哭鼻子,你羞不羞呀!”
慕妃弦这才觉得失态,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地从慕无双怀中钻了出来,放开搂住他的双臂,伸手抹了抹眼泪,委屈地说道:“人家是想你嘛,你还这样取笑人家,真是过分,哼!”
慕无双将她拉到跟前,伸出衣袖替她抹干眼泪,柔声说道:“妃儿别生气,我这几天也很想妃儿呢。”
慕妃弦闻言这才破涕为笑,心里像刚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一直甜到心里去。
纳兰澈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慕妃弦这才想起她交待慕无双去做的事,问道:“臭小子,我叫你去做的事做到没有?”
慕无双抬头望了袁特汗一眼,含笑说道:“当然,如今爹爹已经在耶兰国京城了。”
永宣皇帝众人听闻慕王侯此刻不在边防而是在耶兰国京城,不由吃了一惊,暗想慕王侯为何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驻守在边防,反而擅离职守跑去耶兰京城,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根本就无事于补,反而给了袁特汗可乘之机吗?
袁特汗闻言脸色一变,盯着慕无双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慕王侯如今在我耶兰京城?”
慕妃弦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看向袁特汗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陛下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我爹爹慕王侯也施了一招金蝉脱壳,陛下现在是不是很吃惊?”
袁特汗确实觉得吃惊,但他仍然笑道:“那又怎么样?寡人在京城留了两万精兵守城,慕王侯偷偷溜到我国境内,想来也带不了多少人去。你们这一招仍然无法扭转局势,又能奈我何?”
慕妃弦狡黠一笑,说道:“如果我们只使这一招当然不管用,不过陛下不用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小女子还有一招,这一招才是真正的绝招,不知陛下可想知道?”
袁特汗狐疑地看着慕妃弦,见她仍然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如一位洞悉全局的大将一般,仿佛翻手便能为云,与刚才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根本就判若两人,这才脸色大变,收起对慕妃弦的轻视之心,沉声说道:“这是当然,寡人很想知道姑娘这最后一招绝招是什么,还望姑娘明说。”
慕妃弦却不答话,转头向花弄影说道:“麻烦你叫你的手下把人带上来吧。”
花弄影邪邪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朝夜空一弹,只听哧地一声轻响,一个彩色的烟雾在半空暴开。众人正在疑惑间,忽见袁特汗经过时留出的一条道上有马车的声音传来。众人皆疑惑地朝那条通道望去,只见不一会儿,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不紧不慢奔了过来,很快又过来一辆。两辆马车在距花弄影一丈之处停下。驾车的四人皆是一身劲装的十七八岁清秀少年,只见马车一停,他四人皆手执马鞭走到花弄影面前恭恭敬敬行礼,恭声说道:”禀告教主,您要的人我们已经带到。”
花弄影冲慕妃弦一笑,说道:“人已经带来,不知你现在可要让他们出来?他们可是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坐了很久,估计屁股都坐成两瓣了。”
众人闻言京城忍俊不禁,这个花弄影说话也太粗俗了吧。
慕妃弦也忍不住笑道:“花弄影,你不会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吧?他们可都是我们倾月王朝的贵客,你竟敢这样对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还是赶紧将他们弄出来吧,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被你气得不行了。”
花弄影朝那四个少年一挥手,那四个少年立刻过去将马车中的人扶了出来,抬手解了他们的穴道。只见从那两辆马车上出来三个人,这三人可能是被封住穴道太久,解开穴道之后身子皆是摇摇晃晃,被那四个少年扶住才没有狼狈倒下。
众人抬眼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前面那两人竟然是金国的皇帝金元和皇后——耶兰国的长生公主,而后面那人,则是平国皇帝康定文。只见三人皆是满脸怒意望着倾月众人,默声不语。
袁特汗更是大为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目光在金元、长生公主和平国皇帝康定文三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一颗心终于沉了下去。崔义山在一边也脸色大变。
慕妃弦走上前向金元三人每人行了一礼,含笑说道:“小女子冒犯天威,用这种法子请三位贵人到倾月王朝来做客,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三位贵客饶恕小女子的冒犯之罪。”
平国皇帝康定文阴沉着脸不答话,长生公主却咬着牙怒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堂堂金国皇帝和皇后绑架到这里来,简直是胆大包天!”
慕妃弦却不生气,仍然笑嘻嘻对她说道:“公主千万别发火,小女子已经说过了,这样做实属无奈,若不是你们金国联合耶兰国来攻打我倾月王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要怪只能怪你的父皇野心太大,妄想灭了我倾月王朝一统天下。”
长生公主冷笑着说道:“你把我们抓来又能怎么样?我父皇的大军已经在倾月边防,我金国大军已经包围了你们的京城,你们若想活命,现在就放了我们,不然,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慕妃弦闻言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望着她笑道:“公主说的是,只是虽然你们的大军包围了我们的京城,但平国的二十万大军也包围了你们的京城,今日若我们倾月灭了国,你们金国一样也不能幸免,而且你们也将为我倾月陪葬。所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退了你这二十万大军并叫你父皇收兵打道回府,还是让平国灭了你们金国,并让你们一起陪葬,我看公主和这位皇上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再决定吧。公主和金元皇帝感情深厚,两位皇子又年糼可爱,我想公主是不会让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因你父皇的野心而惨死吧。”
金元皇帝和长生公主闻言不由脸色大变,金元皇帝望着平国皇帝康定文沉声说道:”她说的可是真话?”
康定文冷着脸点了点头。长生公主看着他怒声说道:“我金国与你平国素无仇怨,你为何帮这倾月王朝来对付我们?”
康定文冷声说道:“你们今日若灭了倾月王朝,下一步一定会灭了我平国。为了我平国千万百姓着想,寡人决不能让你们的野心实现。”
长生公主这才感觉到惊慌,她恶狠狠怒视了慕妃弦一眼,又和金元互望了一眼,忽然走到袁特汗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两眼含泪抬头说道:“父皇刚才一定也听到了,您今日若灭了倾月王朝,我们金国也一样会遭灭亡,女儿和您的女婿外孙也都要惨死在这场战争中,还请父皇可怜可怜女儿,现在就下令退兵吧。女儿给您磕头了。”说完重重给袁特汗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立刻青了一片。
袁特汗一动不动立在那里,也不看长生公主,漠然说道:“你金国灭亡与寡人无关,寡人今日既然已经掌握了胜局,就决没有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再退回去之理。”
长生公主讶然地望着袁特汗,她没有想到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父皇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愣了一下,忽又抱住袁特汗的腿苦苦哀求道:“父皇,求求你看在女儿一直出兵帮助父皇的份上救救女儿一家人吧!”袁特汗只是阴沉着脸立在那里不吭声。
金元皇帝忽然走过来一把扯起长生公主,怒声说道:“如此无情无义的父皇,不求也罢。横竖一死,生儿何必这般害怕求他?你放心,朕一定生死同你在一起!”
长生公主靠在金元皇帝怀中悲痛地说道:“我倒是不怕死,可是我们的皇儿一个才四岁,另一个才两岁,我怎么忍心让他们俩个这么小就死去啊!皇上,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金元皇帝两眼也有泪光,轻轻拍着长生公主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慕妃弦摇摇头叹了口气,对袁特汗说道:“小女子还以为陛下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没想到陛下为了自己一统天下的野心不仅不顾千万百姓的死活,更是连自己最爱的女儿都可以不舍不顾,真是让小女子心寒啊。”
袁特汗冷冷说道:“成大事者必不能拘于小节,姑娘想用骨肉之情来打动寡人,让寡人为了区区一个女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下,简直就是痴人作梦。时至今日,谁也无法让寡人退兵,依寡人看,姑娘还是不要浪费头脑了,还是劝你们倾月皇帝投降好一点。若姑娘愿为寡人所用,等寡人登上千古一帝的宝座后一定会给姑娘一个官职,让姑娘为寡人效力。”
慕妃弦笑道:“只可惜小女子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陛下到现在还在做春秋大梦,现在就让小女子让陛下醒醒吧。”说完对身边的慕无双说道,“臭小子,你有可将他们赶来通风报信的人带来?”
慕无双微微笑道:“当然。”双手轻轻一击牚,立刻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将那人带到慕无双面前。慕无双回头望着袁特汗笑道。“陛下仔细看看,可认识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