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数千甲士排列整齐,浩浩荡荡。引来不少百姓围观,不知道是谁引起这么大阵仗,怕是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似乎除了当值的禁军,这京都所有的将士都来了。更有眼力好的人瞧出那站在队形前几位的人就是本朝的大将军们,一时人群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此等阵势怕是皇帝陛下也不曾享有。”
人群中不知何处附和道:“可不是嘛,这群大将军都是战场上凭杀出来的,一个个脾气那是又臭又硬,怎么会服从咱们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新皇帝,若是老皇帝在还有可能弄出这场面,你看看这些人穿的,那都是重甲,像你我这等人穿了,走路都吃力。”
人群哄得就笑了,有人笑骂道:“你这身子骨,看着比纸还单薄,怕是走路都费力,还想着披甲。”
周围人笑得更厉害了,羞的那位瘦小的人满脸通红仍嘴硬到:“此等重甲,本就是刀枪不破,水火不侵,花费极大,锻造不已,在战场上轻骑见了都得绕着走,你等,懂个什么?”
有人乘机调侃道:“你说的这么厉害,可猜出他们是在等谁?”那人也笑了说:“我还真知道,你别激我,能让那些大将军心甘情愿等的只能是那位齐王,他们都是在战场上追随过齐王的。”
“你这话好没道理,齐王为何要离京啊”百姓哪知道宫闱中发生的巨变,以为老皇帝只是病逝。
从城内缓缓走出一队,来者见这么大阵仗也是无奈,此人正是齐王。队伍从中间分开让齐王的车队通过。齐王纵马来到几位将军面前,斥责道:“你们这是作甚,搞这么大排场,我一有罪之人,这样太过张扬了,快回去吧。”可几位将军不为所动。见状齐王也无奈,只好命令快速通过,不要逗留太长时间。虽说齐王想快速通过,不惹麻烦,可这几千甲士有序站成纵列,竟是送出了有二里地场面甚是壮观,待齐王通过后,这几千重甲毫无预兆齐刷刷单膝跪地:“恭送齐王殿下。”四周百姓见状竟也跟着跪下,让场面更加夸张。只听有人不敢相信道:“竟真是齐王殿下。”
齐王策马回首看看了这座皇城,那城门前太安二字乃是自己亲手所写。这座城也是自己取得名,太安城。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吗?今日过后,自己此生怕是再也回不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知道即使做了这个国家也不一定变好,但若不做,肯定是更糟糕的。
踏上官道,齐王纵马由一条小路暂时与车队分开了,不知去往何处。
城楼上望着逐渐远去的齐王,如今已被封为了衡王的四皇子对身边近臣说:“我这哥哥真是好大的威风呀。”说完就咳嗽了两声,一看就是体弱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无法承继大统。周围近臣见自家主子咳嗽厉害忙说:“殿下既以看完齐王殿下离京,还是打道回府吧,城楼上风大,身体要紧。”衡王喃喃自语道:“我终究无法与这位哥哥相比呀。”说罢,便在侍卫搀扶下下了城楼。
坐上轿子,那轿中早有一人等候。对着衡王施礼道:“殿下,都办好了。”衡王瞧着自己这个心腹说到:“消息散出去了,接着就看鱼儿是否咬钩了。”
那轿中男子又说道:“属下在那吴越城中还看到了六皇子了。”
衡王意味深长的说:“是吗,他怎么也在那。”
男子又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衡王说道:“你把这事透露给昌平君吧。”
男子道:“是。”随后就不知怎么从马车内消失了。
衡王喃喃道:“小六也在的话,计划得稍稍变动一下了呀。”
离山,在皇郊外二十里处,因其形似龙龟,又有青河流经,被认为是一块风水宝地。也就被皇家选来作为陵墓。
齐王绕道来这里是想来祭奠一下二皇子的。他本以为这里守卫森严,要费一番功夫潜进去,没想到却是不见人影,直接就走了进来。
来到陵园内,齐王也就释然了。原来是皇帝先来了,故意遣散守卫,在此等候自己。他怎知我要来此,自己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可看样子皇帝像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在此等候多时了。
刚登基的五皇子回头笑着说:“你来了。”
齐王搭话:“你知道我要来?”
皇帝说到:“想着我是你,离京之前总是要来这看看的,看看父皇,看看二哥三哥。也就没去城门送你,在着等着你了。”
齐王走上前站在二皇子的墓前说道:“你怕是没见过你的二哥吧,他真的是有旷世之才。”
皇帝嘴中只是吐出几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齐王笑了:“没错,当初你十岁时说出这几个字,我真的吃惊了,你和你二哥太像了,他以前也说过这话,他是有真正的经世之才,仁爱之心。他反对苛政,觉得总有一天国家会因此而衰亡,反对不义之战,认为那只是在浪费国家钱粮,将士们年轻的生命。正是因为这些常常惹父皇不快,也是因此不受父皇宠爱。”
皇帝也笑了:“所以在我十岁说出这话是,你也是怕父皇对我不满,让我藏拙的吧。”
齐王只是简单嗯了一声,思绪回到了战国时期。
当时天下诸侯已经只剩下燕国和蜀国了。还是大皇子的他建议分兵两处,一举完成统一。一来是让战事早日结束,减少百姓痛苦,二来也是想让不受待见的弟弟多立些战功。于是他领兵攻打较为难打的燕地,把虽地势险峻但兵民羸弱的蜀地交给弟弟和现在的镇北将军白牧。岂料来到蜀地的二皇子被当地与世无争,春耕秋收的田园景象所吸引,不忍开启战端毁了这田园,故而一拖再拖。结果让蜀王以为他据有天险,不敢跟他开打,反而咄咄逼人。二皇子屡次劝降未果,只得只身赴蜀以表诚意,希望当面向蜀王讲清楚利弊。
多日向蜀王劝降未果,只得搬出自己有大军几十万来威慑,希望他想清楚。可蜀王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假意答应实则准备在他回阵前将他射杀,以此来威慑大军。
那日得到满意答案的二皇子高兴的往营地回,白牧站在不远处迎接,眼看就要回营。只见一只短箭划破长空正中二皇子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二皇子洁白的衣袍。白牧见此怒了,一声口哨,成千上万的兵将自远处赶来,乌泱泱一片望不到尽头。原来二皇子怕打扰蜀中居民耕作,让着几十万将士都藏匿在这峰峦只见,只见还有将士陆陆续续赶来,天空映着这黑色铠甲都似乎变了颜色。白牧一声令下准备攻城。却被奄奄一息的二皇子制止了。
二皇子拿着白牧的佩剑指着城楼,鲜血还在流淌把整件白袍都染成了红袍,若是常人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见二皇子如鬼神降临般喊道:“蜀王,你降是不降。”蜀地本就多高山,这一声出去山谷久久都是这句回音,声音似乎还越传越大,配合着二皇子这一身血袍着实犹如魔神天降,二皇子身后军队也是一起呐喊:降是不降。场面浩大震耳欲聋。蜀王见状只得打开城门,二皇子也下达了他最后的命令:“入城将士听令,凡入城杀人者斩;欺辱者斩;偷盗放火者斩。”说罢,便气绝身亡。当时父皇本准备屠了蜀地,被自己劝服才无下文。
新皇帝的一句话总算把齐王的思绪带了回来:“我与二哥不一样,他是圣人我不是;我与父皇也不一样,他是屠夫我也不是。”
齐王也说道:“我信你是好皇帝,而我是个弑君弑父之人,以不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