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儿此刻感到有种深深无力感,作为这北境四州将军府的人,自己却阻止不了这场农家侠魁之争。
一品高手之间的破坏力实在是大,比得上两支千人军队互相厮杀,城中房舍不少被余波波及到,房舍瓦砖多有损毁。最明显的就是白洛的得月楼了,一共三层,上二层都已遭到破坏。
北境之内,军民皆兵。
胡人南下,宰割天下,意图分裂山河。
此地的民风想要有多淳朴是不可能的,武力才是这北境四州的生存法则,故而北境之人人人尊武,善武。
吴越城中居民也多是剽悍之人,见城中高手激斗也不怕殃及鱼池,多有好事者近前观之。也不怕被两位大宗师对战波及到。
白诗儿几次劝围观的群众先往城外避祸,待这里不再打斗再回来,以免被误伤。
人群中却有人嘲讽。
“大小姐若是胆小怕事,自可先行出城,您是金尊玉贵受不得半点伤,我北境之人皆是勇武善战,岂能因有战斗便畏首畏尾,仓皇出城,若如此,这北境早就是塞上胡人的牧马场了。”
有理有据,铮铮有词。
白诗儿也不好反驳,可她知道这不是家国厉害,这只是江湖草莽之间的争斗,留在此地绝对算不上勇武,充其量是个匹夫之勇。
将军府大小姐在北境官宦人家素有雅名,温柔贤惠著称。虽是军旅人家,教养学识口碑都是极好的,不输江南那些清流士族。
在北境这些平民眼里刚好相反,温柔贤惠,知书达理那是南方那些酸腐文人眼里的高风节,北民看来不过是搔首弄姿,故作姿态,他们真真喜爱的是那种狂野不羁,善与骑射的。
镇北将军的威名,幸福口服。
将军之女的威名,可有可无。
白诗儿不由想到若是父亲在此,会是怎样,这些人大抵一声令下,就乖乖服从了吧。
父亲刚来这北境时虽背负有天下第一将军的威名,可这北境乃亡国遗民,不听号令者何其这多,尤其是江湖上,以剑阁为首不满父亲的统治。
剑阁仗着自己是军方武器的供应商,加上阁内高手众多处处与将军府不对付,一次与胡人交战的时候,剑阁故意拖着时间,军械晚到,导致将士死伤惨重。
回到北境的将军,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带着大军把剑阁的剑山,炉山给围了。剑阁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后赶紧托人到皇宫中求助,门内高手星夜兼程把皇帝诏书带回北境,却在青州境类被拦了下来。
诏书到不了军帐,将军也就不会停手,直接下令攻山。
北境的人觉得将军不会把剑阁高层怎么样的,毕竟军械武器多由剑阁提供,将军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斩了剑阁掌门头颅,把“白”字军旗挂在了剑山之上,把那掌门头颅直接抛在了关外以祭奠死去的将士。
一击把北境的江湖弄翻天了,各个宗门组织不满将军对自己境类之人如此凶残,处处给将军小鞋穿。
将军就一处一处把军旗插满了北境,用极其凶残的手段血洗了这北境内的江湖。
当时有北境的清流士子讥讽。
“将军手上,多有北人血;北人手上,多是胡人血。”
最终还是江湖屈服了,还是以剑阁为首向将军臣服了。
白牧将军的铁血统治最终得到了北人的认可,不仅对自己人凶,对胡人更是凶残。
大统二年,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北人才真真对这位镇北将军心悦诚服。
白诗儿自是没有她爹的那份气魄,她连杀只鸡都敢,踩死只虫子都祷告半天的人,要她去杀人,想都不敢想,她爹要不是镇北将军,这群人理都不会理她这么个弱女子。
刀剑无眼,拳脚无情。
真就有倒霉蛋被飞石砸死了。
白诗儿见状,再次劝道。
“各位凶险你们也见到了,有个人刚就死在你们面前,还不停劝,逞匹夫之勇吗?”
这已经是这位善良的大小姐能想到的最重的话了。
“生死由命,他个人倒霉,又不是我等害的。”
人群议论纷纷。
“这种高手对战,被波及死两个人很正常的,这北境那年没有死在悍民流匪手上的。”
“大小姐,你要实在害怕就先回将军府吧,这里不是您这种人待的地。”
更有说话难听的。
“你爹是个盖世英雄,怎就偏你只会舞文弄墨,绣花枕头一个。”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呀,功劳是你爹的可不是你的,在场的人都是给你爹的面子。”
“是啊,就是。”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就凭你是侯府的小姐,可笑。”
一句比一句难听,都刺激着白诗儿。
是啊,自己凭什么要求这些人。
“你还是呆在将军府不要出来了,胆小怕事。”
“有辱将门威风。”
白诗儿听着这些话,做了她一辈子也不敢做的事。
只见她拿了身旁一名剑阁弟子的剑,指着人群。
“凭什么?”
人群又炸开了锅。
“快看快看,拿绣花针的手竟也能拿的起剑。”
白诗儿拿着剑一步步步入人群,接着高高举起剑来。
“就凭我是镇北将军长女,以镇北将军府的名义命令你们,如有不听我命令着,有如此臂。”
一剑挥在了左臂上,伤口之深可见白骨。要不是白诗儿气力不足,整条胳膊都卸下来了。
在场众人震惊了,这是印象中的大小姐吗,望着鲜血从白诗儿身上流下,很难想象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的女子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这才是北境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嘛。
“遵从将军府之命。”
“遵从将军府之命。”
.......
一声声遵命不断想起想起,这吴越城的居民总算开始撤离了。
说白了,这北境之人不见血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