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这诸般隐情后,白洛径直走到楼下,见到许父一脸颓废的坐在那个残缺的丹炉旁,四周随意摆放着几个酒坛子,痴痴的瞪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酒气之大,白洛离他数十步都能闻到。
白洛走过去,随意的坐在许父身旁,冒出了一句:“我们得救她。”
许父抬头撇了一眼,又深深的把头埋下去,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白洛见许父没有任何反应,又重申了一遍:“我们的救她。”。
许父还是没理他,只是默默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大口。
白洛语气坚定:“我们得救她。”
许父依旧不理睬,只是把酒坛放下,又换了一坛,刚想放到嘴边,却被白洛一把夺下,仰头往自己口中灌下。这酒辛辣,苦涩远比上白洛在宫中所饮的琼浆玉液,入喉的瞬间就让白洛接受不了,不受控制的咳嗽,刚入口的酒又被吐了出来。剧烈的咳嗽让白洛脸色通红,白洛嘶吼道:“我们得救她。”
许父在旁看着神情落寞,却摇头晃脑,语调也拖得悠长:“狂妄小儿,无知无畏。”一边又把酒坛放在嘴边。
白洛见状一把抢过酒坛,重重的摔在地上,冲着许父怒不可遏的喊叫道:“我们得救她。”额头上的青筋棱角分明。
许父轻飘飘一掌便把白洛打倒在地,更恐怖的是,只见白洛趴在地上呼吸困难,面色红涨,动弹不得。这种实力实在是骇人听闻,随手便放倒了一个四品高手。
许父慢慢起身,一只脚踩在白洛身上:“聒噪,只会逞口舌之利,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光靠你这几句话就能救人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你知道那炉丹药意味着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胡言乱语。”
许父一脚踏在白洛身上,白洛瞬间就感觉到了全身几处骨头都断裂了。许父又说道;“我光是准备这些药材就花了十几年,搭建这个阵法又是几年,如今你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救我女儿。”
一口烈酒入口,其中的辛酸就仿佛这个男人一生的写照。许久男人口中吐出两字:“无知。”不知是在嘲笑白洛的无知无畏,还是在嘲讽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白洛本被一掌拍在地上就难受的很,又被踏了一脚,身上骨头都断了,口中吐出一大堆鲜血,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嘴中依旧在嘟囔着:“救她。”
听着地上呻吟的白洛,许父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透着疯狂,更透着悲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仿佛出了问题。
地上的白洛拼命运转着体内真气,一圈一圈又一圈,不断冲击着被许父封锁住的穴位。不知多少圈后,总算冲破了那道玄关,但强行破穴的弊端就是白洛现在浑身酸疼,比骨裂还要疼。白洛颤巍巍站了起来,冲着许父的背影有气无力道:“我说,我要救她。”然后便是再也忍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白洛,许父眼色终于暗沉了下去,不再有疯狂的神色。
“救她”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想起来了这不是以前自己也说过吗,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妻子苦苦哀求自己的师傅......
那是多远之前的事了,那时帝国还没有实现一统吧,在战国,那时百家还在吧,自己是在农家吧,这些记忆都好久远了呀。
楼上许婉兮听着那一大一小的对话,眼眶湿润了。这种感觉好温暖,似乎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第一次感受不到孤独了。
许久过后,白洛醒转来,身上的伤已经尽数好了,不得不佩服许父这医术,转瞬间就把重伤之人治好了。
房间里不见许婉兮,只有许父一人坐在一旁。
许父道:“醒了?”
白洛道:“嗯。”
许父道:“好了?”
白洛道:“好了。”
许父道:“那开始说正事了。”
白洛没有说话静待许父的下文。
许父说道:“据说天地初开,这片大陆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神,移山填海在他们做来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那时是神统治的年代,而人类才刚刚出现,过着如毛饮血的日子,还未开化。在神的领导下人类慢慢才成长起来,逐渐形成了部落,形成了国家。”
白洛翻白眼道:“你给我讲这种无从考证的事干嘛,虚无缥缈的,一点根据都没有,若真有神,神在哪呢?”
许父没理会白洛继续说道:“后来有神族和人类相爱了,生下的孩子因为有两族血统,也便拥有了神族部分的能力,可也正因此他们远远无法达到神族的能力,神族为此专门为人类寻找了适合修炼的体系,以期他们达到和神族一样的能力,这也就是现在真气的前身了。后来神族却突然从天地之间消失了。”
听到这,白洛说道:“婉兮姐就是那些神的后代,所以才会拥有那种才能对吗?”
许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洛不解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们的寿命如此短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们是神族的后代,可她们身上还有人类的血统啊。”
许父解释道:“是,也不是。”
白洛问:“何意?”
许父说:“这些人理论上是可以成长到神的,就比如说婉兮,她的能力成长下去有可能会洞悉这天道,洞悉自然法则,也就是说她可以听到天的声音,也就是所谓的天机吧。正是因为这能力如此逆天,才会被天道惩罚吧,也就注定短命。”
白洛突然有了疑问叫停说:“不对呀,如果说这能力会泄露天机,那也是成长过后呀,也就是说只有天认为你的能力足以泄露天机的时候,才会让你死,可婉兮姐还这么年轻应该没有到这个地步吧。难道说.....”
许父接话道:“嗯,就是如你想的那样,二十岁就足够洞察天机了,即使是现在,在全身心专注的情况下,也是能看破一点天机的,可那样无疑会让老天瞬间降下惩罚吧。”
听到这白洛才明白这能力的逆天这处,可让白洛想不通的是,这是上天要你死的局,便是无解之局,许父怎么就有自信那一炉子丹药能解救许婉兮?
看出白洛的心事的许父接着说道:“即是天道要你死,那想必也只有同为天道的法子才能救,那丹炉下的符文中也蕴含着天道奥义,如此才能练出媲美天道的丹药啊。”
没想到那底下的符文有如此玄妙,可在白洛看来普通的很,实在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白洛问道:“既是天道符文,人间因无此物才对,你又是从哪得来的。”
许父突然笑了,听起来很是沧桑:“从哪来,从哪来,这是我亡妻留下的遗物呀,是她死前为了我能从中找出破解之法,强窥天机所得来的,为了我们的女儿所留下来的。”
白洛说道:“所以才能炼出那种暂时抑制能力的丹药。这种能力有名字吗?”
许父茫然道:“我亡妻管它叫做心眼通。”
心眼通吗,真是强大啊,一滴眼泪出现在白洛眼角,那是白洛认命了,自知自己无法破解此种能力,那是不甘又无奈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