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长,别来无恙啊!”见到方侣为,万赋良立马笑脸相迎,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咱们有一年的时间没见了吧?”
方侣为一脸不苟言笑,直接说道,“万先生,废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来这是有件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一下。”
“哦?什么案子?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紫来建筑材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丁浪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万鑫集团和紫来一直有业务往来,不过都是生意上的事,而且万鑫集团的业务我现在基本上都不过问。”万赋良回答道,又说,“听说他出了交通意外不幸去世了,倒是挺让人惋惜…”
“不,那不是意外,有证据表明丁浪很有可能是被人谋杀。”方侣为说道,他特意用强调的语气说出“谋杀”这两个字。
“谋杀?”万赋良显得很吃惊,又转而平静下来,“他这个人嘛虽然有些贪得无厌,也爱在外面风流快活,但也不至于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让自己赔了性命吧?”
“何平您认识吗?”
万赋良摇了摇头。
“就是他开车撞的丁浪。”
“哦。可是你们来这是想从我这了解些什么?”
“我就不绕弯子了,何平在审讯的时候承认是受人指使才会去撞的丁浪,而他说的这个幕后主使就是你。”方侣为边说边盯着万赋良眼神里的细微变化。
“我?!”万赋良有点哭笑不得,“方队长,你们不会真就信了吧?”
方侣为一脸严肃,“万先生,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只听何平的一面之词,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方队…”萧远正欲上前说什么,万赋良一个眼神示意又止住了。
“没关系,没有做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怕的?”万赋良不以为然,又对萧远说道,“余欢身体还没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叫姚大夫。”
“可是…”
还没等萧远说出一句话,万赋良又摆了摆手,“好了,就这样吧,有你在我很放心。”
临上警车前,万赋良回头看着萧远,又笑了笑,“晚上叫梅姨给我做道红烧肉,我有点馋了。”
方侣为一行人走了以后,萧远将车开出了远郊,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黑色奥迪转过一条小路,在一座隐谧的寺庙前停了下来。
开门的是一个和尚,年纪并不大,一见到萧远,便说道,“施主,今天上香的时辰过了,您明天再来吧。”
萧远连忙解释,“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有事想见范叔。”
“哦,那请施主跟我来。”
小和尚领着萧远来到一间屋舍前,乍看之下和寺院其他屋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进屋前,小和尚让他脱掉鞋子和袜子,换上一双白袜后,又将手机和钥匙还有皮带等身上有关铁质的东西掏了出来,折腾了好一会儿,萧远才见到万赋良口中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范叔。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披着一件祖衣正襟危坐在禅蒲前闭目养神,因为是背对,萧远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
为了不打扰到他,萧远也只好端坐在蒲垫上,等候的间隙,萧远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除了正堂前一尊释迦牟尼佛像外,也只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桌子椅子,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冬末的天气虽不似寒冬般冰冷刺骨,但也寒意瘆人,萧远的目光搜寻了半天也没发现屋子里有取暖的电器或者挂壁炉,甚至连火盆的影子都见不到。端坐了好一会,萧远只觉得两腿发麻,浑身因为寒冷已打了好几个寒噤,而范叔坐在那依旧纹丝不动,他只好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又继续安静地等待。
两个小时后,范叔才稍稍有了些动静,他的手在双膝处轻轻拂了拂,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当看到一旁的萧远,他似乎并不意外,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是萧远?”
“您怎么知道?”萧远很是惊讶,他与范叔从未见过面,只一面,范叔便能猜出他是谁。
范叔笑而不语。
“万先生惹上了一点麻烦,虽然看起来是件比较简单的事,但是我觉得背后的主使可能跟四年前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萧远直截了当,等候的这几个时辰已让他失去了一些耐性。
“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一次万先生可没之前那么幸运。”
范叔的这一句话着实让萧远吃了一惊,“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先来找您。”
万赋良走之前对萧远说的他想吃红烧肉不是真的想吃,而是只有他们才懂的一种默契。四年前,万赋良因为涉嫌杀害一名坐台小姐而在看守所里待了将近两个月,监狱里的伙食并不好,几乎顿顿都是土豆和大白菜。出狱后,万赋良吃了整整两盘红烧肉,红烧肉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福食,如同韩国人在出狱后会吃一块白豆腐一般。
谈话的间隙,萧远这才看清楚范叔的脸,那竟是一张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的脸,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眼眉骨越过鼻梁直达左脸脸颊,那道疤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留下来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也将那道刀疤深深浅浅隐在横七竖八的皮肤纹理里。
在萧远的想象中,范叔应该是一个慈眉目善的老人,而眼前这个目光有些凶悍且瘦小羸弱的僧人,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
范叔看出来他的惊讶与疑惑,并不以为意,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吧,该怎么办的还是怎么办,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萧远虽是一头雾水,但也只能闷闷着打道回府。
回到澜轩公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汤叔和梅姨已早早地在门口等候,而余欢也已下了楼在沙发上坐着发呆。
“萧远,万先生他怎么样了?听说是因为丁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萧远坐下,余欢便是一连串的发问。
“你怎么自己跑下楼来了?万先生走之前特意交代要好好照料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和万先生交代?”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萧远,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就不能告诉我吗?而且丁浪的事,我也有一半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合同,也许丁浪也不会死,他不死,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余欢边说边懊恼无比。
“合同?紫来和领华集团签的有关东山引航站的合同吗?”萧远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你是见过那份合同的,那你还记得那份合同的具体内容吗?”
余欢点了点头。
“那再好不过了!”萧远觉得,也许那份合同才是这场阴谋的关键。
“可是那份合同不知为何失踪了。”余欢又提到。
“怎么失踪的?”
“我…”余欢开始支吾,对于万赋良,她始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余欢—”萧远盯着她那双柔媚的眼眸,神情有些复杂,“这件事不仅仅关乎到他,还关系到其他人,比如方尘…”
“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余欢几乎快要跳起来,她自己已经陷在沼泽地里无法挣脱,怎么还会允许她最关心的人也陷入泥潭之中?
萧远表情有些痛苦,“很多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你要知道,其实我比你更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不要有任何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