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宅院里都换上了喜庆的灯笼,下人们也忙碌的打扫各处。
无暇一大早就应了师尊和师父的嘱托去集市上采买东西,带好面纱马才已经组好马车只等她一起出发了。
两人来到集市,文水县已经不见前些日子的清冷,如今到处是锣声阵阵,人潮拥挤,孩童们也都穿着新衣,手里拿着香甜的软糕在街上嬉戏。
所见之处皆是欢声笑语,商人云集货物琳琅。
擎王一早也听杜仲说了一嘴无暇出门去集市了,听她出门,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悄悄的跟在了身后。
人如云涌,他穿行在各色人之间,突然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纤弱的身影。
因着新年的缘故,她不在穿着那寡淡的青衣,倒是换上了素白的锦衣,长襟的裙边绣着暗纹,走起路来能看到襟边纷飞的样子。
她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一半青丝垂在肩上,一半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固定,织锦的斗篷罩着素白的锦衣,行走间吹过寒风,斗篷边角上缝制的兔毛还会轻抚上如玉的脸颊,看的他心中直冲出一种想要帮她拂面的感想。
这时候他看到马才从远处的摊子上买来了两个小人偶,冲她说了些什么,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将人偶收在了袖中。
见此情景,擎王转头看向身边卖人偶的摊子,吩咐身边的杜仲道:“将这些人偶都买回去。”
杜仲还在看着街上的热闹,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道:“王,王爷,您说什么?”
擎王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这些木偶,买回去好生收着。”
看着杜仲去买玩偶,他突然心中又想,现在她已经有了木偶,自己要再送,她若是说已经有了不在要了,那要如何。
想到此处,他又不想再看那些人偶,只追着她的身影往前走去。
后面的杜仲还没来得及拿好木偶就见自己家王爷已经往前走去了,连忙和小贩说了个地方扔了一锭银子就急忙找自家王爷去了。
无暇逛了许久,才将师尊和师父交待的东西买齐全,看着已经到了中午,就对身边的马才说道:“师兄,已经午时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息一会再往回走吧。”
马才其实早就饿了,现在听无暇这么一说连忙乐呵呵的应道:“好嘞师妹,前面不远处就有个酒楼,你上马车,一会儿就到。”
无暇上了马车,只感觉摇摇晃晃了一小会儿就听外面的马才喊了一声到了。
下车后无暇就看到一座气派的酒楼伫立在眼前,烫金的匾额上工整的写着四个大字福来酒楼,从下往上看去,酒楼一共三层似塔型,一层到是平平无奇,二层和三层只看飞檐和栏杆上的雕花便让人觉得精致无比。
如今正值正午,酒楼里是热闹非凡,来往之人众多,两人进门后发现一层大都是普通百姓和来往游商,人声嘈杂得很。
无暇想去二层看看,于是带着马才往楼梯上走去,这时候一边的小二却突然将两人拦住,陪笑说道:“二位客官请留步,这二楼的客已经满了。”
一听客满,马才就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去三楼也可。”
这小二脸一红又说道:“这,客官,这三层也客满了。”
这时候正在外面找无暇的擎王走了进来,一边正算账的掌柜看到擎王进来,连忙极快的扫了一眼他全身上下,心中惊讶道,这人相貌不凡,腰间带着的那块玉佩雪白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就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了。
掌柜见状连忙迎了上去,笑脸说道:“公子里边请。”擎王也未说话只往里走去。
掌柜追着来到身边继续说道:“公子上楼吧,楼上雅间还有位置。”
掌柜说话声音不大,可离无暇她们却是很近,无暇听到他说楼上有位置,又看了一眼小二涨红的脸连忙冷脸甩袖就要走。
一旁的马才看见掌柜一幅谄媚的样子便心知,这店家瞧不起人,只玩味一笑冲着擎王说道:“小人见过王爷,真是巧,这小二刚说楼上没位置了,怎么您一来就变成有位置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无暇已经走到门口去了,便没再说什么就也往门口走去了。
擎王本来就是想找无暇一起用饭,这如今被这势利眼的酒楼给搅黄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掌柜,而后就对身边的杜仲说道:“这没眼力见的东西,你去处理了吧。”
说完话就去追无暇去了。
无暇此刻也不想用饭了,上了马车就喊师兄回府,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只得撩起车帘一看才发现马才还未过来。
刚想去找,就见到擎王径直往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暇连忙将车帘放下躲到了马车里,可转念一想,看都看到了,总不能自己就这样藏在马车里吧,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只能下了马车要去见礼。
擎王见她下了马车,还未等她行礼就上前开口说道:“刚刚是那掌柜记错了,那楼上确实没有位置,不过还剩一间被人预定了的雅间,但是那人没来,掌柜让给我们了,走吧,陪本王用饭。”
无暇听他所言不像有假,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也未多想就婉拒道:“多谢王爷美意,无暇并不饿。”
话音未落,无暇腹中突然“咕噜咕噜”叫了两声,无暇一时间红着脸低下了头。
见过她生气,开心,拒绝时的种种表情,却从未见过她脸红羞赧的样子,莹白的小脸上红晕朵朵,如天边明艳的晚霞,她低着头露出同样泛着红的一小段脖颈,长长的睫毛似在躲避般的轻轻扇动,真是软惜娇羞,看得他竟像醉了一般,心头微颤。
他微微回过神,用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走吧,都说了是陪本王用膳。”
说完也不再看她就往酒楼里走去,见他走进去,无暇气的锤了几下自己的肚子,心里骂道,你真是不争气啊,早不叫晚不叫,现在叫什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跟着来了店里,马才倒是不客气的坐下就点起了菜,随口报了四五个菜名都是素的,一旁的杜仲见都是素菜也添了几个荤菜便吩咐小二去做了。
杜仲听着马才刚刚点的都是素菜,疑惑的问道:“怎么道长也吃素吗?”
马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倒也不是,只是我小师妹吃素。”
擎王一听,回想起小年那日她确实是吃素,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马才刚想说话就被坐在一旁的无暇打断:“是无暇不喜荤食,并无什么因由。”
无暇不想告诉他自己曾在苍雪庵中待过,擎王听她说完话若有所思的一挑眉未在多问,可心中确是暗自思量,这小姑娘似乎打断了她那个师兄要说什么,她莫非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