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赶到镇上时,刚刚好是镇上集市最热闹的时候,集市上人潮涌动,叫卖声声,放眼看去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于快乐。
采买描彩的颜料大部分都是药材,于是几人商定,无暇带着马才去买颜料,其余的两人去采买别的东西。
无暇一进药铺就发现药铺里简直是人满为患啊,就连买卖最好的零嘴儿铺子可能都没这里这么多人。
隔间里面也躺满了病人,药童这忙前忙后端药,累的是汗如雨下叫苦不迭。
因了然观时常下山来药铺里采买东西,所以掌柜的早就熟识了马才,见他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马兄,来我们去内堂。”
两人被掌柜引到了内堂,无暇将需要的药材列了单子,将单子拿给掌柜后,无暇便问道:“敢问掌柜,为何医馆会聚集如此多的病患啊?”
掌柜看着无暇叹了一口气说道:“诶,不知怎么了,近日突然多了许多生了风寒的病患,可是,这都三天六剂药吃下去了,却是不见好转。”
“哦?竟是这样严重吗?”
这时候从堂外突然疾步走进来一男子,他焦急的说道:“不好了掌柜,许大夫晕过去了。”
掌柜听完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外跑去,无暇看了一眼马才,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来到大堂里,只见地中央躺着一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那男子面色泛白,嘴唇发紫,昏迷不醒。掌柜正在一旁急的团团转,这时候无暇快步上前,搭上了男子的脉。
过了一小会,对着掌柜说道:“拿些老参的参须,配两碗水煎成一碗。来些人将他抬到房间去。”
掌柜连忙吩咐药童将那男子抬到了后院的房间里去,回过神来才想起来问道:“敢问小仙姑,这许大夫现在如何了?”
“许大夫应该已经多日未歇息了,所以他这是气血两虚导致的昏阙,并无大碍,待他喝下参汤,睡足一日,便可痊愈。”
掌柜听闻对着无暇又拜谢了一次。
可无暇心里却实在纳闷刚刚的问题,为何只是普通的风寒,却就不见好。
“掌柜,可否让我诊一诊外面的病患?”
掌柜闻言无有不应,连忙带着无暇就来到一个隔间内。
隔间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见她双目紧闭面色发红,嘴唇干裂,搭脉后,脉象如同水中浮木,飘忽不定,浮浮沉沉。
又轻翻开眼皮,只见这妇人双目赤红,分明是肝火内盛,可脉象却是虚症。
掌柜的看无暇沉思不语,只能焦急的看了一眼马才,马才这时候悄悄告诉了掌柜,他面前这个小仙姑,正是大名鼎鼎灵渊师太的亲传弟子。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小药童,药童的手上拿着一碗药汤。
“掌柜,这人该喝药了。”
一边的无暇回头盯着药碗仔细一闻,是黄芪的味道,可为何黄芪的味道如此之重。
“掌柜,我恐怕知道,为何您医馆里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了。”无暇将那碗药接到手里后,又确认的闻了闻,尝了尝才对着掌柜说道。
“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到后堂,无暇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对着掌柜说道:“掌柜,这许大夫开的药方里可是有一味黄芪?”
“确有黄芪。可这黄芪是用于解寒毒,固表益气所用的。”
“药效确实不假,可正常方子用黄芪不过二两,可这药汤中足足有半斤黄芪,那么这便不是解毒,而是催命了。”
掌柜一听,吓得后脊一凉。
无暇吩咐马才为她找纸笔来,又重新写下了两张药方,递给掌柜后说道:“我留下两张方子,一张是用来解掌柜燃眉之急,一张是我和师父一同改过的风寒药方,掌柜赶快让人去煎了,给病人服下吧。”
掌柜听后连连道谢,等到算账之时,掌柜坚持只收成本,并不多要,最后无暇只能无奈道谢后便走了。
两人出了医馆来到马车前,见那二人还未回来,马才就对无暇说:“师妹,你还未来过镇上吧,不若趁着现在他二人还未回来,你且去逛一逛,等他二人回来,我再去寻你。”
无暇到底是个孩子,闻言也起了想逛一逛的心思,于是点了点头,拿好银钱往集市上走去。
慢慢走在集市之中,无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走了一会,她看到一家包子铺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虽然蓬头垢面,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她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贪婪的闻着包子铺传来的香味,好像这样便能饱腹一般。
而在她身后的胡同里,有不少同她一样的孩童,有的是被大人怀抱在怀里,有的则自己在角落里呆呆的坐着,有的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无暇连忙拿出怀里揣着的钱,往包子铺走去,买了二十个包子,二十个馒头和面饼。
她拿着布袋走到胡同前,冲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见她穿招手,有些害怕的看了看身后,过了一会才走过来。
无暇看她就只有四五岁的模样,有些心疼的问道:“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一走近就闻道了一股浓浓的包子香味,她看着无暇手里拿着的布袋子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我今年五岁了。”
“那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小女孩摇了摇头说:“我娘去年冬天又冻又饿得了一场病没熬过来死了,我还有个弟弟,也快死了。”
小女孩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男孩,无暇见状连忙拿出面饼,用油纸包好让小女孩揣在了怀里,又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小女孩说:“就在这里吃,吃完你在拿着包子和馒头回去喂弟弟然后在分给其他人。”
小女孩一见雪白的包子,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就吃了两个包子。
无暇将布袋递给小女孩,带着她往里走去,只见无暇又从布袋里拿出两个馒头给了小女孩,那群人一看无暇给了小女孩吃的,瞬间就涌了过来。
无暇连忙将手中的布袋,放在地上退了三步,眨眼间布袋里的东西就被一抢而光,无暇看着小女孩扶起地上的小孩往他嘴里送着馒头。
可那孩子还是一动不动,双手直直的垂在了两侧,这一刻,无暇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在了地上。
是了,刚刚她在一边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人时,就已经发现那孩子早没了气息。数九严冬她冻伤了手时日夜疼痒,她未落一滴泪,夏日酷暑,晒伤了整个脸,她也未曾落泪,被师父打的皮开肉绽时,她也未落泪,可此时,看到此情此景,她却落泪了。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落泪,可看到那样小的两个身体紧靠在一起时,她却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般难受。
在看着街上穿的厚实衣服正吵着爹娘买东西的孩童,她心里忍不住的悲凉,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看着那小孩就这样去了。
她只能拿出身上不多的银钱,换她们的一顿温饱。
回去的路上,无暇不敢回头看,她怕她看到那小女孩清澈的眼神和平静的语气。
很快他们一行四人便回到了灵岐山脚下,这时从后面又行驶来了一辆四骑的马车停在了山脚下。
从车上走下来一位模样清秀的妇人,她正吩咐这身后的仆人,将观中采买的布料和成衣搬到山上去,突然无暇灵光一闪。
她冲着马才喊了一句:“劳烦师兄将糖葫芦送到心芷师姐那里,我有事先走一步。”
她匆忙赶到师父门前,连忙推门进去,灵渊师太正在研究棋局,见她如此慌张以为是在镇子上玩的疯了,于是笑骂道:“你这小东西,怎么下山玩了一天,连礼节都忘了?”
无暇也不管师父的调侃,只认真的坐下同师父讲了今日的见闻,灵渊师太也是深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师父,我想问您这观中弟子的衣物是否是由观中统一发放?”
“是,观中弟子的衣物都是由你灵暮师叔掌管发放的。”
“那师父,如果衣服穿小了,或者破损了要如何?”
“若是小了,会在做新的,若是破了不严重的话便补,若是严重便要重新置办。你问这事做什么?具体的事宜还是要问你灵暮师叔的,为师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知道大概就行了师父”无暇站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
“师父你说若是我们将那些小了的,和破损的棉衣拿出来捐赠给街上的乞儿如何?”
灵渊师太闻言,也点了点头回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要同你灵暮师叔商量一下的。”
无暇点了点头,上前握住灵渊师太的手说道:“谢谢您师父。”
灵渊师太闻言揉了揉无暇的头说道:“勿以善小而不为,你做的很好。”
说完,便起身去找灵暮道长商量事宜了。无暇看到自己师父如此帮助自己,心里更是暖暖的,连方才的郁气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