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扶持着回到营地的时候,守卫们只当是两个出去探路的斥候,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过进入府衙,一名和赵阳李世民差不多大的书生,在里边一副急躁的样子走来走去,看见李世民回来十分高兴,露出安心的笑容:
“世民,你可算回来了,我就要拖不住了!多亏了房郎杜郎愿意帮忙,这两位真是人才!”
“舅哥,这是赵三郎赵阳,三郎,这是我大舅哥长孙无忌,现任本王府掌书记。”
“快,拿地图来,赵校尉来为本王查漏补缺,咱们尽快把这些天所查图画下来。”几人一直忙到了深夜。
赵阳离开后。长孙无忌问道:“这真是赵氏将门出来的人物?兵马军制、城池布防、营盘官吏一概不知,三句话不离交通、地理、经济?虽然都很有道理,可妹夫你要招揽这么一个怪才?”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说道:“细细想来,我们打仗是战阵搏杀,但本质上天下就是他所说的经济。天下分崩,农人自给自足,商人互相交易,被他的理论一说仿佛天下都成了一体。”
“舅哥你可不要因为他不通兵法而小瞧,此人勇武还在我之上。数次城头先登!”
“哼哼,匹夫之勇,但也算尚可依仗。不对,这小子行事更像是巨商,听他短短两句我都觉得按他说的我都能发大财。”
“本王觉得赵阳确实有经济之能,虽没什么文才,孤想把秦王府库交给他打理。不过这要等战事结束本王就藩再说。”
…………
鹏王可没想过李世民胆大到居然敢亲自来探取情报,让自己的辛苦谋划白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假降的计策怎会失败。而泾州守将得到消息也加强了防备。
一个小队的阵亡引起了主帅的注意,然而他并不是来检查线索的,而是将手下都打发走以后化出原形吃了这些尸体,以满足自己早就抑制不住的嗜血冲动。
赵阳暗中联络上了骑士团,命他们先回家。李世民通过调查发现了赵阳的一些秘密,明白那天是怎么回事的他找来了赵阳:
“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凯族的头领吧,欺瞒本王很开心吗?”
“表叔,侄子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真没有人护卫,咱俩开始几天哪能那么逍遥自在。”赵阳早就知道要露馅,其实不太在意:
“表叔,如果打赢了这场仗,秦地是您的封地,从长久来看,您需要对于这个盘早做打算。只要潼关不失,河套就是大唐最重要的地盘,这里的马是争夺天下的重要凭仗,这里的连通的西域将是大唐的经济来源,不论是恢复民生还是安稳经济,都需要您尽早有所准备!”
“侄子不才,这段时间和长孙先生他们苦思冥想,炮制了一份《秦藩五年发展纲要(初稿)》供您参考,从吏治、经济、民生三个方面给您的秦藩设立目标,并将这些目标分解成让下面官吏可执行的部分,如果依照此执行,必然能让秦地早日成为大唐最富裕的藩国。”说着奉上厚厚一沓纸稿。
……
赵阳自然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迹的,都是让秦王账下的文士们随赵阳的的话语录下,虽然有些零零散散不成体系,但核心思想就是为以后十年顺利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应对天下各路叛军对大唐的冲击时维护秦地社会秩序稳定。
克服隋朝人民曾面临的战乱和苛捐杂税繁重劳役等困难。吸收逃难过来的流民定居,加强开耕力度和技术普及。维护好社会治安。保持经济平稳发展,渐次提高秦地实力。增加粮食和马匹等物资的产量等等。
李世民这才真明白,这个侄子虽然出身武将世家,真正的才能却在发展建设方面。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眼看粮草已尽,战事却毫无进展,鹏王变得越来越焦躁,行事越发疯狂,有一就有二,这位主帅甚至忍不住欲望半夜偷吃自己手下的兵,将士们人心惶惶,随着城内不时有人失踪,薛秦军中的离心离德也越来越严重。
终于等到了进攻的时刻,西秦因断粮和后方不停发生的怪事已毫无战心,赵阳随李世民亲率几十名精锐骑兵,冲向早就毫无战意的宗罗睺部营地。
一小撮唐军自后侧配合内外夹击,正是前去截断粮道的敌后一部兵马,喊杀声震天动地,一举击溃了敌军前军,当场斩杀敌军几千名。
前军统领宗罗睺见大事不妙,赶紧撤军。足足两个月都没见过唐军的鹏王早已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唐军会突然进攻,等到反应过来,唐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李世民亲率赵阳和陆续赶来护卫中军的2000多名骑兵紧追被打散的敌人,突然被敌后兵马指挥总管窦轨拦在战马前,劝谏说:
“宗罗睺虽然被咱们打败,薛仁杲仍然据守着折墌城,那城池高大坚固,难以攻取,我军切不可轻率进军啊,请大王暂且按兵以观察形势。”
李世民说:“舅舅不要再说!这场战事我盘桓了很久,目前一切都在我计划中。现在我军正势如破竹,机不可失!大家随我冲!”
窦轨是李世民亲娘的哥哥,见拦不住外甥,只好带自己的大队人马在后面试图追上外甥,并通知还在追逐敌人前军的兵马往这边汇集。
鹏王在城头见李世民率领骑军进逼了折墌城,在靠着泾川的地方摆开了阵势与逃回来的残兵对阵,却见河中一条巨大蟒蛇挥动尾巴朝河对岸的西秦军拍去,西秦军一下死伤惨重。接着这巨大蟒蛇化作了三米高的人形,宽袍广绣看不清面容,朝唐军拱了拱手落入波涛中。鹏王顿时面呲欲裂,因为背刺他的正是他的好盟友泾川君。
原来十天前来,靖妖司通过王天师向天庭祷告,在天界冥冥指引下,竟然联络到了这位在天庭有编制的河神,随着许诺只要他投靠大唐,大唐便拿出龙王之位,享大唐香火的优厚待遇,只求他在关键时刻发出致命一击做投名状。
剩下的敌军一看势头不好,哭着喊着临阵投降。鹏王在城中见到这场景也害怕了,大骂泾川君不讲信用,但也知道自己不会是河神对手,只好引残军退入城内拒守。
他并不知道眼前赶来的只是李世民的几千骑兵,实际都是赵阳他们在后面来来回回用树枝拖拽出的尘土飞扬以壮声势,如果鹏王这时候敢出城溺战,未必没有胜利的可能。
日暮时分,唐军大军相继赶到,随即完成了对折墌城的最后包围。鹏王一看才恍然大悟,但大势已去,知道事已至此,争夺天下的梦已醒,只好开城投降。
战后,众将摆开庆功宴饮酒,赵阳趁机问李世民:
“表叔弃步兵而不用,且不带任何攻城器具就敢轻骑直逼城下。我当时都捏着把汗,觉得您一定拿不下折墌城,只要敌人几千轻骑转头突进,我们必死无疑,可却偏偏打赢了。我弄不明白了,您给讲讲吧!”
李世民笑了,觉得这个侄子问到点上了,略可调教,端起赵阳敬过来的酒一一道来:“敌人前军宗罗睺的部下都是陇西劲卒,骁勇彪悍,咱俩亲眼所见,比薛仁杲手下人心惶惶的那些部队强多了。咱们只是出其不意打散了他们,而且他们人多,我们并没有能力消灭。我军也只能追着他们跑,如果孤不迅速追击,这些人就会全都跑回折墌城,到时再攻城恐怕就很难,孤也是骑虎难下,不追不行!”
“但只有我们迅速追击,这些人就不敢和我军一线逃跑,会四散奔逃,还敢随我军朝折墌城方向逃跑的必是不追情况下极少的部分,孤又故意布阵在泾川河沿岸,自有早已联络好的泾川君去破其军心。”
“如此一来逃回守城的人少,军心被破,折墌城的防守力量被两重削弱,攻城自然会容易的多,薛仁杲见到城内只有残兵,必然不敢再守。但孤也没想到对面居然就这样投降了,事后看来城内形式比我料想的更糟糕。这些就是我军得胜的原因。”
不可一世的鹏王被靖妖司束缚,知道他是妖怪,谁也不敢大意,李世民安排了赵阳将之押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