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公子醒了酒后,就急匆匆的来找陈少铭:“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一阵儿,还是觉得要来问问你。”
“怎么了,咱俩谁跟谁啊。我不就是你的智囊嘛,有什么问我就对了。”
“陈兄,昨天我们说的慷慨激昂的,说什么要立功升迁,让他们无话可说,成为他们仰望的存在。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根本就不打仗了。自从100多年前,前朝余孽被赶回北方,大周朝就再也没打过什么大仗。
虽然北方蛊国是前朝余孽所在,但是也隔着一个大大的海峡。对方不能上岸,我们这边也没法用船去登陆。这海峡中间常年刮大风,甚至是飓风,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自从本朝当初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尽灭前朝余孽,使用船只运送大军登陆作战。结果却碰上了百年一遇的大风暴,最后全军覆没,一片板子都没有回来。因此,朝中的反战势力抬头,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是上天的警示。
上天要保留前朝余孽,如果再继续征战,不但劳民伤财,更是与上天作对。所以最后灭亡北方蛊国的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承平日久,哪有什么仗可打?不要说这些厢军的士兵了,就连那些正规军都疏于训练,几乎就是个摆设了。实际上,那些正规军和这些流民组成的厢军,也说不上谁好谁坏,几乎就是比谁更烂了。
如今我朝物产丰富,独自占据了一个大陆。就北方蛊国占据的那几个小岛,就算打下来也没什么用处。所以我朝占据大陆已经百年,环顾四周,竟拔剑四顾心茫然。实在是没有什么仗可打呀!
没有仗打,怎么在军中升迁,那就只有慢慢的熬资历了。但是如果说熬资历的话,我和赵璐的差距就会越拉越大。而且,赵璐那个家伙,一定会死死的打压我的,让我一辈子都只能在这个位置上打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越说,赵公子就越失落。
陈少铭听到这些也是有点灰心,没想到大周朝这么厉害。竟然独占了一股大陆,真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千年战火一刻也不停歇的历史不同。这就像,某国家好不容易弄出来海军,结果,国家可以行船的海没了。这已经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而是连吃饭的人都没有了。
陈少铭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一句话:“兄弟,你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厮杀,就会产生仇恨。爱与和平,那只不过是掩饰这个世界本来面目的一些词汇罢了。争斗厮杀永远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就像在你这个家族里面一样。外面的人看你们,你们是和和气气的,你们两个之间也是兄友弟恭的。谁知道。你们早就已经到了不可开交,恨不得对方去死了呢?你们一个家族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么大的一个阳城,一个阳城郡,一个国家了!
只要有争斗,有厮杀,就有用得上军队的地方。只要矛盾易激化,就要靠军队来镇压。军队不就是国家最有力的暴力机器吗?哪里有反抗,就去哪里压迫,军队不就是干这些事的吗?”
赵公子早就知道陈少铭这个家伙有非人之才,但没想到竟然把世事看到这么透彻,他比自己还小一些啊!“你这说的,是不是太露骨了?虽然想想事实确实是这样。真不知道陈兄,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像我,赵家是阳城的第一大家族,里面的族学都没给我们讲过这些。”
“我也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才能看的更远。”陈少铭在现代社会这个信息获取便利的时代,能够有更多的见识,也就不足为奇了,没什么好骄傲的。“再说了,现在不就有一个机会吗?”
“怎么说?”赵公子没想到现在就要仗要打。
“也不算打仗了,就是城外有一些山贼。这个,你也听说了吧!”
“山贼吗?确实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我听那些商队的说,现在在外面的山贼也很是猖獗。特别是近些年,这些占山为王,截道打劫的山贼、土匪越来越多了,而且还越来越不讲规矩了。就算交了过路费,杀人越货的事情也经常发生。
那些大商队还好,都请的有一些护卫和镖师押运货物。而那些小商队,只好几个凑在一起才敢上路。要不然很有可能,免不了埋骨他乡的结局。”
陈少铭深有感触:“对,就是这样。几年前赵叔就是遭了毒手。教我武功的赵叔,他的腿不就是在一次走镖的过程中,被那些山贼给设计了嘛!”
赵公子一拍大腿:“太好了!”他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不是说你赵叔那件事,我是说以后军中还是有立功机会的。说不定,你以后还能亲自为你赵叔报仇呢!”赵公子感觉未来一下子光明起来了,瞬间充满了干劲。
“到时候我就点齐兵马,杀将过去,砍几个山贼脑袋,再把剩下的都抓回来。这不就是实打实的功劳吗?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个不字!”
可是,陈少铭有心提醒一下,但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好不容易把赵公子的积极性调动上来,真的不好去打击他。就陈少铭觉得,那些厢军的战斗力和组织性,未必有哪些山贼高。这带人打将过去,还不一定谁把谁给打败了。
要赵公子立功心切,头脑一热就要带着军队杀过去,自己还是得好好的劝一劝他。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赵公子话音一转:“现在却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办。这件事不做,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不会是想~”陈少铭心想到,赵公子现在最想做,最急着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一件了。
“不错!”赵公子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这个仇,我现在就要报!”
......
“哎,你们听说了吗?”大街上一个行人一把拉住另一个行人。
“怎么了?”那个人一头的问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听说了吗?咱们北城区的城管大队长要调走了。”
“什么,要调走了?”他看看周围刚栽种的那些树,和整理好的街道。“哎,这么好的官就要调走了。不过想想也是,像他这么出众的人,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升官调走也是正常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管理我们北城区。虽然时间不长,但确实是舍不得他呀。这种好官我真的是见所未见。”
“嘿,”那人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确实是升官了,不过这个官还不一定有原來的好呢。”
“兄弟这话怎么说?”旁边又一个人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赶紧挤了挤,凑了过来。
“我跟你说,我可是有内部消息。据说这次赵队长调任了厢军的团练使。”
“厢军的团练使,这是什么官?我没有听说过。”
“啊,这个我知道!”又一个人凑了过来。“这个团练使,其实实际来说的话吧,比他这个大队长还要高了一点,也就算高半级吧。”
“哎,那不是好事吗?不过,哎,也是,对他是好事。他升官了,我们这边儿他就管不着了。也不知道以后北城区,会调来什么官,还会不会对我们好。”
“嘿,你以为这个团练使是个好位置啊,你也不看看那些厢军里面都是什么人。”
“我知道!我知道!”
“怎么又是你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嘿嘿,我、我有我有个邻居,他的表弟就在厢军里面。”一听这话,好几个人都看向他:“那这个厢军是什么军队?”
“哎,其实啊,这个湘军,也不能完全算是军队。你们知道我那邻居的表弟是怎么进去的吗?”
“怎么进去的?你他妈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啊!你尿尿还要分两次吗?”
“好好好。他们那,那年闹了饥荒,他就混在了灾民里面。后来官府看他长得壮实,就把他招进了厢军。对了,我邻居的表弟还说了,里面除了那些军官,下面的小兵基本都是这种情况。也就是上面怕这些灾民闹事,直接把他们招进了军队,好方便管理。
毕竟,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
这年头谁没事去当兵啊?又没有功劳,净是苦劳!也就是一些犯人什么的,才会刺了纹身,给送进军队里。他们就算是死了,也只给点丧葬费银子了事,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而且这个厢军呢,平时其实更惨,毕竟当初就没指望他们以后能打仗。也就是给他们一碗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嘿,这还真是个铁饭碗呢!”说这话的人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幸灾乐祸。
“哎,只有没本事的才进去,稍微能干活的,谁去里面呢?”
“也是啊。”
“那他这也挺好,好歹也算当官、升官啦。毕竟像他升官这么快,还真是闻所未闻呐。”
那个知情人转过头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小子知道个屁!赵队长在这个位置上,干得顺风顺水的,现在已经做出了业绩。等过两年,那不是还要往上升吗?
等到以后,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早就不知道到什么官位了。可是他要是进了这个厢军做了团练使,管着这么一群泼皮无赖和这些流民灾民,什么功劳也立不了,那这一辈子不也就这样了吗?
看似风光,其实从长远来看,这是坐了冷板凳了。想这个办法的人,可真是太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