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陈叔!我今天又来学习武功了!”还没进门,陈少铭就喊出了一嗓子:“不过我今天去的晚,没买到肉。那晚饭我就带你们去外面吃一顿。咱们吃顿好的。今天婶子也不用受累了。大家都出去吃顿好的。”
这次还是陈叔的儿子给陈少铭开的门。一出来就围着陈少铭转:“大哥哥!大哥哥!你今天又来了!”看到陈少铭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带,他的脸上闪过了失望的表情。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了什么。不会假装开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快。
“小弟弟,今天咱们不吃猪肉,我带你一家出去,嗯,吃大餐怎么样?”陈少铭摸着这个小豆丁的脑袋说道。
“吃大餐好,我最喜欢吃大餐了。对了,大哥哥,这大餐都吃什么呀?”小孩子天真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时,陈叔的妻子陈刘氏,从屋里出来了。“哎,自从老陈伤了腿,家里没了他这个顶梁柱,没有了收入来源,这日子就一天一天的难过了。打从这孩子记事起,哪舍得一家人出去下馆子呀。”陈婶的眼里打着泪花,他一手扯着孩子,一手去摸自己的眼角。
里面的门吱呀一声响了,陈叔拄着拐杖从里面一瘸一拐的出来。“怎么了?你们这是?”他一脸的茫然。
陈婶一下子扑到了陈叔的怀里:“这些年咱们家一天一天的,过的越发艰难。孩子自从记事起就没吃过一顿好的,一顿都没有。”说着有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叔的拐杖咣当一声掉倒在了地上。他双手颤抖的,放在了妻子的背上。
他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他的下巴深深地抵着妻子的头。
陈婶哭着对他说:“你可要,你可要好好的对待少铭啊。要不是他,咱们这个家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陈叔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的蹲下去,够他的拐杖。
陈婶连忙帮他去拿拐杖,却被他一把推开。只见他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把拐杖拿在手里,又用另一只手按着膝盖,缓缓的站起来。
他把拐杖架在了咯吱窝下,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怎么还不跟上?今天不想学武功了吗?”
陈少铭赶紧应了一声:“哎,这就来!”赶忙跟上了陈叔的步伐。
陈叔因为腿上有伤,走得并不快。但是他那拐杖每一下,击打在青石板的声音,都像打在了陈少铭的心坎里。这是一个,怎么样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出他软弱的男人啊!
他到死,也不会露出自己软弱的姿态,给自己的敌人和自己的亲人。他只会把自己坚强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周围的豺狼不敢扑上来,以此来保护他的家人。
迎着下午太阳的光芒,跟在后面的陈少铭只感觉他的背影,无比的高大,并放着万道光芒。
......
陈叔停了下来,拄着拐杖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站的笔直,眼睛炯炯有神,似乎下面要说的话,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急性子。你不愿意等,既不愿意等别人,也不愿意让别人等你。
那我也就不像其他的师傅那样,先磨磨你的性子,考察三年再教你。今天我直接就教你真功夫,教你武功中最核心的部分。”
“是!陈叔!”陈少铭就像大学军训的时候一样,身体站的笔直,双手下垂,紧贴裤缝,两腿绷直,双眼目视陈叔。
陈叔满意的点了点头。太阳的光辉下,是两个对武功无比虔诚的人。
“我这一辈子有两种武功,手上的刀法,脚下的腿法。你不要觉得两种很少,其实大部分走江湖的就靠着一种武功,甚至就靠着一招半式吃饭。真正和人争斗起来,很多情况下,你都使不出第二招。像那种势均力敌,缠斗几十几百招还分不出胜负的,不能说没有,但是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像这些武功秘籍,都是一些武林世家传承的根本。要是外人机缘巧合下,拿到了这些秘籍,就会被他们家族追杀一辈子,至死方休。”
陈少铭吓了一跳:“啊,陈叔,这么严重?如果有的人,拿到了秘籍往深山老林里一钻,或者是乔装打扮一番,藏在人群中。那他们难道还要找一辈子吗?那种机会不相当于大海捞针吗?”
“因为这些武功秘籍就是家族的根本啊。有很多家族,就靠一本武功秘籍代代相传。这就像很多木工、瓦匠,都是爷传父、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而且传儿不传女。就是怕她外传呀。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呀。都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把他吃饭的家伙给抢了,他还不得给你拼命啊。
就算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几乎没有机会能找到,那也要做出态度。告诉别人你不是好惹的。你要是不做出这种态度,连一点行动都没有,就会有一大批的豺狼猛兽,扑上来撕咬你的血肉。把你的武功传承给抢走。
而且,没有懂这门武功的人言传身教,你以为拿着秘籍就能练成了?练不死你!”
“那,那,陈叔。”陈少铭有些心虚的看着他:“陈叔,你还愿意教我吗?”
陈叔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会的两套武功,一个是手上的刀法。这套刀法的秘籍是我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我祖上也是代代走镖的,在这阳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我也是靠着这套刀法,跟路上的小毛贼搏杀,才闯出了一些名头。
这是我祖传的。所以,我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这套刀法我就不能传给你了。”
陈少铭听出了他的画外音:既然这套刀法不能传给他,而他又愿意传武功,那想必...
“第二种武功就是,”陈叔看了看自己的腿:“这个腿法。其实这套腿法原来也不是我的。当年我在走镖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侠士,他被人追杀,我救了他的命。
他为了报答我,就手把手的教了我几天,然后就有事情走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所以说,我学的这套腿法其实是不全的。
这腿法,我只能说,学到了一半。这也是当初教我的那个侠士故意的。他这套腿法,分为和人打斗时的近身游斗。而另一部分,就是快速赶路的方法。
显然,近身游斗的那一部分是哪个侠士的绝招,或许他就靠这个吃饭。
而这个快速赶路的,显然就是用来跑路的腿法。”
“陈叔,你都救了他一条性命,他都不愿意倾囊相授。是不是有些...”陈少铭没有说出接下来的那几个字,但陈叔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毕竟像他那样武功高强的人,肯定是有师承或者家族的。武功并不能算是他个人的。他不能把师父或者家族的武功给别人。他传给我这一部分,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说不定就要受到惩罚。
做人不要不知足了。他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他教我的腿法,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毕竟我作为一个走镖的,遇见的都是各种强盗匪徒什么的。
虽然说我手上刀法了得,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时候碰到个武功高强的,或者对方不讲江湖规矩,一拥而上。我就使出这个腿法,一溜烟跑了,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陈叔,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做人就要堂堂正正。”陈少铭打趣他,装作不懂的样子。
“他们那些人一拥而上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他们都不讲江湖道义,我还能傻傻的站在那儿,让他们围殴吗?”
“那,碰见高手怎么不敢一决生死?”
“我这有家有口的,怎么能冒风险?
再说吧,他跑不过我,这他不也是输了吗,怎么就不堂堂正正啦?
我这不是堂堂正正地跑过他了吗?”陈叔理所当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