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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琛儿放下抱着的大箩筐，扫干净地面上的尘灰，放上一个崭新的蒲团。而后面带无奈，把箩筐里的种种祭品一一摆放在桌案上。
若真的有神，何苦来为难我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
估计自己也是急得昏了头了，居然想到了“祭神”这一招？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确确实实没有按照习俗祭祀过任何事物……从前，只不过把这当做玩笑罢了。
伸出纤纤玉手，银针刺破眉心那一瞬间依旧浑身颤栗。
她轻轻呼吸着，将血珠送入香炉，而后倒头祭拜。
拜下，三叩。起身。
次拜，次三叩。起身。
再拜。再三叩。起身。
末跪，叩首，挺直身体，闭眼双手合十。
若真的有神，便听我心愿一次吧。
来自修士的敏锐感官能让她感受到香炉中插香的每一丝变化。
燃烧，燃烧，不住地燃烧。
凌琛儿闭着眼睛感受那香柱无止修的燃烧，忽然感觉浑身都在颤栗。
生命如此，燃烧不止不歇，不管外界的人有多少想法，也无力阻拦。命运如此，燃烧忽快忽慢，哪怕是呼吸带来的微小气流也能使之变化无常。
她心中竟有些悲哀。不是因为对生命、命运的感慨，而是对于自己思想的绝望。
仅仅是一个瓶颈，竟然也能让豆蔻少女生出耄耋之年的心态！简直可笑！
可人身处其中，哪怕意识到了却又如何能够改变？！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跪坐的姿势又使她背如芒刺，眼前的黑暗让她毫无安全感。
怎么……会这样……
恐惧每一秒都在增大，更是让她逐渐冒出冷汗。
汗水顺着脸颊优美的弧度滑落。
“滴答……”
落地，清脆响亮。
她猛然睁开双眼，死死注视着那栩栩如生的雕像。
仿佛有谁在观察着她，然后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凌琛儿声音颤抖着，轻声问道：“你……是谁？！”
“……”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风吹过，卷起她的发丝，眼前阴影变得浓重。
她迷茫地观察着四周，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阴影或浓或浅，勾勒出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她仿佛看到谁走向自己，而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可怜的孩子……”
“他”再次叹气，又轻轻地微笑，点在眉心上的手指发出点点荧光，又化作一片虚无，将阴影尽数卷入其中，浓缩为一点，进入自己的眉心。
凌琛儿无法分辨这一刻是真是假，修炼者的敏锐感官告诉她整个祠堂内只有她一人，而眉心处冰冷又沉重的感觉似乎也做不得假。
手指离开了。
她“凝视”着那人，再次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未回答，而是微笑着转身离开。
凌琛儿再次睁开了双眼，入目，一双清亮的眼睛正好与她对视着。
她呆呆地跪坐着，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那通体黑亮的雕像安坐祭台之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注视着她。
凌琛儿不愿再多想，沉默着将这里收拾一遍，而后离开，继续其他的祭祀。
……
月息行凭借着一件作弊式的飞行法器坐在云朵上，看着远处的大陆，发呆。
琛儿现在在干嘛呢？
之前说要闭关，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三品瓶颈啊……自己当初哪怕是心境突增也用了一年才搞定，何况凌琛儿呢。
只是她心理压力太大，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而已。
所以，在大陆上的时候，月息行也会想尽办法，用各种游戏让凌琛儿更轻松些。至于外边的流言蜚语，全部去TM的！一群吃饱闲的没事干的蛀虫！
他心事沉沉，却又感觉自己无所作为。
说起来，自己何尝不是蛀虫呢？
月息行苦笑一声。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工作养活自己，也是在对这个世界做贡献。而自己已经空度十六年，居然没有一点贡献！
一般人仰望苍穹，看着那霞光满天，谁能想到这光芒竟然是由数不尽的微尘反射出的呢？微尘尚且有绽放光芒之时，自己呢？
少年总是莫名其妙生出数不尽的愁思。
“月息行，给我下来干活！”
一道凝聚成线的声音穿破云朵传到月息行耳边，是月蝶儿来催他干活的。
他心中难受，这难得一见的意境居然就这么被打破了，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可能再感受到这种感受。
——是的，虽然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但他却有些享受。少年嘛，总是有那么些不正常，这才是正常。
又感怀了半天，他才从天上自由落体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