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来到广场上,今天来得实在是早,甚至还连一个大妈也没有呢。天空才微微开始发亮,人们还不太能看清楚互相的脸庞,温度恰好维持在让人清凉舒爽的地方,城市的噪音还没完全苏醒。
惠仁剩郑重说道:“虽然你一再地给我强调不可以太过于追求速度,但是我仔细地想了一晚上,经过我的练习和领悟,我真是觉得摇头晃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导师,我想请你现在就教给我第二招——甩甩手吧!”
他说这话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认为对于舞蹈的具体招式,那都是外在的,只要通过勤奋练习,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出个大概的样子,重要的在于理解舞蹈的内核,抓住核心才能从根本上学习到精髓。前天的摇头晃脑,这说到底就是个人人都会的动作,可是它的内核却不是人人都懂,惠仁剩只练了一天,难能可贵的是他在这一天之内就领悟到了“摇”的内核,至于具体的招数他完全可以以后有时间了满满去在内核的引领下去联系、创造。时尚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他认为应该抓住重点,尽可能把时间用在领悟新动作的内核上,以图从质上直接提升舞蹈能力。所以他才会这么早就提出要学习第二级。不得不说,他的思考是很有深度的,是透过了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黄寡妇面沉似水,她也在纠结着:“本来姐觉得最起码,我是说最起码,还得满满练够三天才能教你下一招,不过现在看来,姐确实还是低估了你,你的能力、你的聪慧都远远超出了姐的预期,不过今天就教你……我总是担心还是太早了一些……”
她用手揉捏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子,眉毛拧成个大疙瘩,来回转圈地踱步,看起来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当然是愿意倾尽所有给面前这个帅气的男人,可又确确实实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比如走火入魔之类的。但是前天她见识过他的能力后,有那么一丝丝觉得,没有什么舞蹈是惠仁剩拿不下的,他就是这样的天才。可是要是万里有个一……
黄寡妇思考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这冒险值得一试,以你的天赋……我赌你能够顺利拿下!但是你千万要记在心里,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要时时刻刻保持警觉,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管是身体上出现疼痛,或者眼睛里看到幻想,或者感到脑子里有鱼在游,或者突然莫名的亢奋……不管遇到什么异常情况,都要及时停下来,万一走火入魔……那可真不是玩的,那会很可怕的。剩儿,我给你说,你要是走火入魔了,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就……”
话没说完,惠仁剩用脚堵住了她的嘴:“宝贝我不允许你这样想,不允许不允许不允许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我会注意的,我也根本不怕,或许以前的我是懦弱的、无助的、渺小的、猥琐的,但经过你的绝命十八招的考验,再经过前天的魔鬼训练,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是一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男子汉,是一个上炕认识娘们儿下炕认识鞋的真爷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而且我相信我自己,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本少爷的天赋、能力摆在这里,如果我都搞不定,那这个世上没人能搞得定。就算推一万步讲,万一真出现了问题,我也不是纯傻,我会听你的,立即就停下,绝不蛮干。你知道的,我的蛮劲……都用光了……嘿嘿嘿……”
黄寡妇羞涩地低下头,打从心里暖暖的,他的话,就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大力丸,让她那乒乓乱跳的心回到了肚子里,她看着惠仁剩坚毅的眼神,终于打消了所有顾虑,决定这一次,就这一次,要义无反顾:“好吧,那姐现在就传给你。”
惠仁剩说:“好耶!”
两人拉开了两米的距离,黄寡妇站得直挺挺的,一动不动。惠仁剩瞪大眼睛盯着她,心里咚咚直跳,简直比自己上台表演还要紧张。因为他不断告诉自己,黄寡妇全身都是宝,自己可不能漏过一丝细节,每漏一点,都是全箕罗海地舞蹈界的重大损失,这般重大的责任,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黄寡妇当然自己会把她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可那并不是全部,因为有些东西是她在舞动的时候悄悄形成的,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那一部分的东西,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就需要惠仁剩自己去发掘出来。
黄寡妇则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挺得高高的,双掌平举,开始舞动,双臂游走,速度倒是算不上快,但角度以及方向都十分诡异,与前天所练的看起来不像是一套,让人摸不着头脑,惠仁剩看得有点迷糊,随后她忽然又把双臂手回胸前,慢慢落下,同时将这口气缓缓吐出。
惠仁剩说:“完了?完犊子啦,我怎么一点儿看不懂了呢?”
黄寡妇说:“别着急,还没开始呢,这只是前戏,是我自创的一套准备动作,别看这一动作似乎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可有大用处。”
惠仁剩忙问:“有什么用处?”
黄寡妇说:“可以有效地锻炼呼吸,虽不能增加肺活量,也不能锻炼心肺功能,但是可以让你的呼吸更加熟练。你听,呼——嘶——呼——嘶——,多熟练,一点磕绊没有。你也快练练。”
惠仁剩说:“不用了,我一天到晚呼吸,够熟练了。”
黄寡妇说道:“啊是吗?那不练拉倒。那咱们就直接开始步入正题。姐有些话,先要对你讲明白。甩甩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动作,你首先就要认识到它的重要性。为什么呢?因为手舞动起来,是一直在你身体前面的,观众一眼看过来,首先就是看到最前面的手,你想想是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手部的所有动作都会展露无遗,它漂不漂亮,你就是个眼盲也能看出来,动作一旦不好看,或者出现了错误,那影响可大了,你后面身形摇得再好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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