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剩感受着这一切,虽然自己不怎么能控制自己,但他丝毫不害怕,反而万分期待着目的地,他知道并且坚信,这指引会给他带来胜利。
进了城,街道两旁越来越繁华,双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说来真是神奇,惠仁剩一点也不觉得累,他中间甚至非常大胆地做了一个实验,就是闭上眼睛,任凭自己这样飞快地跑,没有遇到任何磕绊和阻碍,可见他正是箕罗海地的王子。在暗夜中,他想象自己是一个隐逸的侠客,穿梭在小巷街头,随时准备除暴安良,救出被欺负的小姑娘小妹妹,并且接受她们奉献上的爱……双腿蓦然停了下来。
惠仁剩缓缓睁开眼,见眼前一个二层小楼,有些破旧,隐隐有音乐声传来,上面霓虹灯闪烁,写着大字:“帅气舞社”。
“啊!我明白了!”惠仁剩情不自禁拍了一下掌:果然是妙招!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本少爷我从小就有舞蹈天赋,三岁就能自创舞步,七岁断奶,八岁上幼幼幼儿园,十来岁就能熟练地勾搭各类小女孩,这么多年的舞蹈经验已然累积成深厚的功底,完全可以拿出来展示,还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心里一慌,连自己的特长都忘了。
惠仁剩笑着摇摇头,责备了自己几句,觉得已经妥了,准备转身回去,双腿却不能动弹。
惠仁剩低头看看腿:“怎么回事,莫不是还有什么疏漏?”他的小脑转动起来,想起了自己早上第一次在全班面前表演霹雳舞时的情形——他正全身扭动、唯美迷人、汗水四溅的激情时刻,却被一本厚字典砸中,一堆人冲上来压在自己身上。这血淋淋的一幕让他此刻的心又揪起来,一股难过填满了胸膛,惠仁剩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啊——我明白了。”他低下头,无奈地邪魅笑笑,对着双腿说道:“你是想告诉我,我自创的舞蹈虽然好,但是太过新颖和高端,学校里的人第一次看,会看不懂,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说得没错,其实这我也是能理解的,这世界上的好东西刚出来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命运吗?所以你把我带到这所帅气舞社跟前,希望我可以学一些这世上已经存在的陈旧的舞,以此作为引导观众的入门的途径,对吗?”
他轻轻一抬腿,向着楼上迈去。
随着每上一个台阶,音乐的声音就大一分,等到了二层,轰鸣声已震得地板都在微微颤抖,惠仁剩的情绪也随着音乐激动起来,忍不住喊了个“呀吼!”,推开玻璃门,一探脑袋,见里面铺着木地板,被分成了好几个隔间,每个隔间的墙壁上都是镜子,一些人正在跟着各自的教练跳舞,甚是热闹。
未等惠仁剩看个仔细,前台的一个小姑娘已经发现了他,笑着迎上来:“先生您好,想学舞蹈吗,我们将竭诚为您服握。”最后这个“握”字短促有力,自有一股妖媚。
惠仁剩上下打量着这姑娘:“这个——啊哈,没错,想学学。”
姑娘双眼发亮:“好的没问题,那请问您想学哪个舞种?”
这个问题有点难,他之前还真没了解过:“这个——这个——你们都有些什么舞蹈啊?”
姑娘熟练地回答:“有poping、有locking、breaking、urban……总之都有!”
惠仁剩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鄙视,他最看不惯这个有中国话不好好说偏说外国话的,显摆什么呀。
“这个——”他想问问这几种舞都是啥,有什么区别,可又止住了,他不能让这个满嘴英文的家伙知道自己不懂。“——那你看看有哪种是比较易上手的,适合我的,最好一个月以后就有个样子的。给我推荐一下。”
“这……”小姑娘上下看看他,心里犯难,好一会儿才说:“一个月就能学成的……怕只有广播体操……”
“什么!”惠仁剩双目瞪圆,大声呵斥:“你别小看人,告诉你,本少爷虽然没学过你们这里的舞,可是本少爷是有舞蹈天赋的人,从前练过很多其他的舞,那些舞,哼哼,你连见都没见过,本少爷是有底子的!不夸张地说,就是再难的舞蹈,在本少爷这里,不出半个月,就能学会!你告诉我,你们这里的舞一般人要多久学成!”
姑娘被吼一通,心里也很不高兴,开始故意挑衅他:“怎么着也得三五年。”
“哈哈哈哈。”惠仁剩压根不相信,他大手一挥:“把你们的教练给本少爷叫上来一个,展示展示”
那姑娘扔下个白眼,叫来了breaking教练,说道:“这位先生虽然不知道breaking是什么,但是说他最多半个月就能学会,要你给他展示一下。”
教练听完此话,点点头,俩手往地下一撑就做起大风车来,双腿满天飞舞,他也没过多展示,转了几圈后立定,发现惠仁剩满头汗水。
“先生,先生?”姑娘戳戳他:“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惠仁剩才回过神来,清清喉咙,说:“这——这——这个——没什么意思。嗯,嗯,没错,意思——不大大。我觉着——不太适合,就是炫技嘛——对对对,就是炫技,艺术水准还是有点欠缺——”
姑娘问:“那要是您不喜欢,再给您换一个展示展示?”
惠仁剩想了想:“你们这里教秧歌不教?”
“秧歌……”姑娘斜着眼睛憋了半晌说:“……没有。”
“嗨,那不行。”惠仁剩轻松了,挥挥手:“还是秧歌好,你们连这都不教,算了算了,不学了不学了……”他边说边退,终于离开了。
惠仁剩站在站在冷风里,135度仰着头,沐浴在月光下,眼里噙着泪花。
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空灵又悠扬的音乐,刚刚好配合着他现在忧郁的心情:“铁门啊铁窗铁锁链……”
怎么办,怎么办!我压根没想到,这破玩意儿竟然这么难!这下岂不是要输个屁滚尿流吗?本少爷可是要脸的人,到时候在全校人面前输,那可怎么办?还没开始就注定失败,这是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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