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意外,那是意外!小鱼大量别计较。”余雨慧忙着解释。
那不是意外,那是蓄谋。她和汪雪琴一起的合谋。
“我只能告诉伯母,如果你再伤害我母亲,我会直接到法院起诉。我江小鱼只是个无名小辈,不怕闹上法庭,只怕伯母会不好意思。所以还请伯母正常行事,不要再做多余的手脚了。”没有再看余雨慧一眼,江小鱼往回走。
“那婚事呢?”余雨慧追着喊。
“退。”江小鱼停了停,没有转过身来,“你可以阻止我不嫁进你杜家去,难道还有办法让我非嫁进杜家不可?”
“你母亲已经要了我的定礼了。”余雨慧说得是止不住的得意。明知江小鱼孝顺,也明知她没法违背田若兰的心意,才会先下手为强,来了个先下聘。本来想着田若兰那儿不好说话,才又把女儿带过来帮着说。谁知田若兰爽快应了,她心里那个得意啊!
“我母亲是收了你的定礼。可是要我嫁过去总得杜海岩在吧?我等着他。”杜海岩得再有那个脸娶她再说吧。
“嗯,你就等着我哥。小鱼,你不会失望的。”杜海燕说得不咸不淡。
江小鱼蓦然回首,看了一眼杜海燕,没再说话。上楼。
果然看见母亲拿着那张两百万的银行卡傻傻地笑。两千块都没用出手的母亲,看着两百万是傻了。
默默地看着母亲,江小鱼突然掉了两颗泪。
余雨慧可恨,可母亲可怜啊!
而杜海燕可恶。
“妈,这钱,我们要还给她。她的钱我们不能要,也不敢要。”江小鱼悄悄地挨着母亲,小心地抱着母亲的肩头,脸挨着母亲的脸,非常柔和地说着。
但愿能说动母亲。
“不——”谁知田若兰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妈,我赚给你用。”江小鱼更低地说着,想让母亲安静一点儿说话。激烈的情绪对她而言极度的不好,上次在中心公园发病后,医生曾严厉地警告过她,不能再让病人受刺激。
“不。不行。你不是我女儿,总有一天要离开我。我要留着钱养老。我孤单单的一个人,没钱就是等着饿死。钱是我的。”田若兰完全失控,脸变了形。很有发癫痫病的前兆。
江小鱼虽然听不懂母亲为什么说她不是她女儿,可看见母亲那个样子,清楚知道很快会病发。她原本要说的话半个字都说不上来了。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妈,好好好,钱是你的。都是你的。我有钱,瞧我们这么多年有吃有穿有住,你女儿有的是钱。”江小鱼看着母亲的脸,几乎慌不择言。
可是已经晚了,田若兰脸色一变,倏地扑倒在地。江小鱼别无它法,只得努力补救。手忙脚乱地扶母亲侧卧好,塞了筷子在母亲嘴里,然后跑着去拿药喂给母亲。
幸而这次只是小发作,过了一会儿田若兰缓了过来。发病后的人情绪更加亢奋,江小鱼不但不能提这事,连其它的事说出来都要小心翼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站在客厅里看着母亲半天,脑筋不能正常运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江小鱼重新考虑起沈玉清的提议。
走出象牙塔,过另一种人生,其实也许可以。
因为母亲的事,和程心鹏的见面推到了周日晚六点。
江小鱼星期天一天都在母亲的抱怨里过去,婉拒了乔云涛的邀约,也拒绝了因为离婚而玩性大发的林小霞出游的建议。
“小鱼,对不起。”林小霞临行时说。
“没事。”明白林小霞是说没留在家里照顾老人。但林小霞自己心里难受,就靠着疯狂出游减轻痛苦。她怎么能忍心把那个脸上灿烂心里失意的好友拉着一起受罪。
晚上六点,被母亲的执着搅得头痛的江小鱼应约准时到了茶餐厅去见程心鹏。可人来了,心还在母亲那儿。
这事情挺棘手。关键还在于母亲,如果母亲没有癫痫病,她不用顾及母亲发病,就可以好好和母亲沟通。余雨慧无论如何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余雨慧可以不让她进杜家的门,可她总不能在二十一世纪还逼婚吧?
一直觉得这女人烦人,如今更觉得可恨。而隐隐又想起杜海燕在北京时对她的示好,以及后面主动要说杜海岩的事情。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先下聘礼这法子余雨慧想不出来的。杜海燕才永远是幕后的黑手。
而杜海燕要的只有乔云涛。
如她所说,只有乔心涛结婚的那天,她才会放弃对他的幻想。
那男人真个是个十足的蓝颜祸水,该打,该杀!江小鱼只觉得心中汹涌澎湃,有要发泄的欲望。如果现在有个沙包,她铁定会打得很卖命。
等了几分钟,程心鹏就到了。
程心鹏和乔云涛一样公职在身,所以衬衫领带向来是最起码的门面,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总是很有精神,像列队的士兵整齐地站着。
乔云涛是那种一说话便显得温暖阳光,然后沉默间有淡淡的书卷味。感觉很舒服很亲和。程心鹏不一样,他是很帅气,却是那种特别张扬特别有青春活力的那种,和爽快的林小霞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活宝。两人当年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火热到两人中学就同居,双方家长打了骂了,最后还不得不咬牙无视的那种。火热到两人结了几年婚,也不愿意生个孩子破坏两人世界的那种。
所以江小鱼听到说两人离婚,第一感觉就是全天下的男男女女都打光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