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雪听了默默不语。
“姐,你知道云涛现在最佩服的是谁吗?”江小鱼不疾不徐,眨巴着眼睛瞄着她,吊她胃口。
“是谁?”乔云雪果然沉不住气,这世上还有弟弟佩服的人吗?那小子长这么大,向来一副谦和的外表,其实心高气傲得想让揍。
“是云维庸。”江小鱼不着急。
“扯谈。”本来泪流满面,这会儿乔云雪倒笑了,“他再练上几十年也比不上我弟弟。”
噗哧一笑,江小鱼温暖依旧:“多谢夸我家云涛。不过嘛,云涛佩服的是云维庸能忍,居然这么多年放纵着姐,姐不肯结婚他就不结。他如今也是佳家的大股东耶,说一不二的人物。要是云涛的话,早谋上了。”
“尽说没用的话。”乔云雪嘴里不服输,也不服软,漂亮的眼眸却有了湿意。
江小鱼善解人意地拿着热毛巾给她擦泪水,细细打量着乔云雪。摇摇头,倔强的女人吃的苦就是比别人多,明明心里早就容不下别人,为何一定要执着呢!
不动声色,江小鱼提到李子平:“这人真是烂,可真正烂的他还只能算第二个……”
“还有第一个?”乔云雪摇头,这人身为高干,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还有比他更糟糕的男人吗?
不可能。
“他的兄弟李子靖。”江小鱼边说边打量着乔云雪。如她所料那灿灿的眼眸立即黯淡下去。装作没看见乔云雪的表情,江小鱼轻抿一口茶,慢悠悠地:“男人第一要有负责心,有担当,这人不仁不义不孝无勇无谋,简直就是一糊涂虫,亏得他还留洋,脑袋里装的都是稻草。谁能说他那一跳是为了爱你,又何尝不是为了让你内疚一生。姐,你说世上有男人这么蠢么?”
就是脑袋一根筋才会发生那样的事啊!乔云雪默默无言。
“姐,你有觉得对不起李子靖么?”江小鱼轻问。
摇头,乔云雪微微叹息。他是完全可以不死的,完全可以……
“姐,你觉得你就算无视他那次,能跟他生活一辈子么?”
摇头。李子靖的无知就是那次才彻底显现。真要生活在一起,鸡同鸭讲一辈子可以想象。乔云雪终是摇头:“小鱼,咱们不说他了。这个男人呀……”没有下文,乔云雪半晌才加上一句:“他的无知害了我们两家人。”
“姐,不能忘记他,也不能让他干扰你一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他放在某个角落尘封。眼前的和将来的才是最重要的啊。”江小鱼貌似急了,“姐,起码不让那女孩得逞,起码他云维庸别想老牛吃嫩草。你过不好也别让他云维庸过得好。再不下决定就迟了呀!”
那倒是。乔云雪立即有了斗志,眼眸灿亮。
说干就干,立即飞回北京。下飞机回乔家。乔云涛一见姐姐,拉着娇妻到一边:“真捧,居然把我姐拐回来了。”
“小CASE嘛!”江小鱼头仰得高高的。
一捏她因得意而起的笑脸,把娇妻带到楼下。
云维庸竟然等在花园里。
江小鱼明眸灿灿,和云维庸哈哈大笑:“记住哦,这会儿可是要替我佳家扛上三十年。而且不准跟云雪诉苦!”
“贼心不死。”云维庸恨恨地,有些无可奈何,却又隐含笑意,“是不是乔云涛教你的?”
“你慢慢猜,看是不是?”仰首一笑,和乔云涛紧握双手。
看着那双紧握的手,云维庸有些羡慕,有些无奈。
第二天,乔云雪果然豁出一切,面子也不要了,全副武装去闹婚礼。
云维庸专注地看着面前那个火热的美人在众人面前直跳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曾经她像个娇娇弱女般倚赖着他,用尽心思纠缠着她,或是瞪着双眼恫吓他……
“如果你闹翻了我的婚礼,你要负责!”他面无表情。
“云维庸你个王八蛋!”她火冒三丈,踩他的脚扭他的胳膊,恨不得掐死他。
他默默承受着她的暴力,一双如海深的黑瞳里,她正怒气冲冲地折腾他。
“你瞧,你一闹场,我新娘都不敢来了。”他埋怨。
的确,好象她乔云雪的厉害人尽可知,那个新娘连脸都不敢露。
“云雪,你又不嫁我,又不许我娶别人。我可要翻脸了。”云维庸盛怒的样子,“云雪你回去,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见面。既然不在乎我,请不要阻拦我的幸福。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想要正常的家庭。”
“云维庸,我恨你……”乔云雪喃喃着。
云维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越走越远。
他那么决绝。她慌了,泪水倾泻:“王八蛋,我没说不嫁你。”
“这么说你嫁我?”他有些冷,挑战着她的极限。
泪眼婆娑的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三十五岁的女人突然就没了主心骨。
没有犹豫,他转身牵着她的手就走。直奔民政局,三几下领了结婚证。
“等等。”当大红本本拿到手中时,思想混乱的乔云雪才发觉哪里似乎不对劲。
“等什么?还有大事呢。”他瞪她,第一次比她更强势,二话不说把她带到了妇产科。
“干什么?”乔云雪怒吼,跳了起来。她是来搅婚礼的,婚礼搅得没啥成就感,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可她绝不是来看医生的。她身体向来棒得很,哪有什么问题。
“别跳!”他惊惶失措地抱起她,一直等她平安着地才放缓神情,长吁口气,“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人力物力,总算把雪搬回北京。奶奶说,有了身孕的人应该让她看着,等你待完产才能离开她。”
“啥?”她懵了。
他笑了,轻轻地拥住她:“雪,你真打算让自己的孩子生出来就是私生子身份?雪……”
“你知道?”她声音忽地柔得似水,泪汪汪的看上去好娇柔。
“要是不知道我就太失职了。”
“失职?”她扬眉。
“就算做地下情人,做了几年也知道自己的女人身体的变化吧?”他似笑非笑,忍不住捏她的鼻子。
“维庸……”她哭了。
这强悍的妻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啊。他感动莫名,一辈子盼的不就是她能小女人一些?长臂一伸,打横抱起……
“你真打算和那女人举行婚礼吗?”她搂着他脖子闷闷地问。他真打算老牛吃嫩草吗?一想到就超级郁闷啊!他要说是她可保不准会顺手扭断手中的脖子。
“傻瓜。”他只笑,臂弯中的人儿总是这么美。
她聪明绝顶的乔云雪是傻瓜?她气极了。用指甲掐他的胳膊。
“你不回北京,咱就没新娘。”他咬牙忍痛,脸上笑盈盈,“还是江小鱼那长相好用,说什么假话你都不会怀疑。”
原来连弟媳都被他请来帮忙。
“你给了小鱼什么好处?”乔云雪知道江小鱼对云维庸有成见,没利益的事可不会做得这么爽快。
“没有。她就说为了以后半夜你不打扰她,她也拼命帮了。而且妈也说,得让你择日向商务部那边报道,不能再任自己放牛吃草。小鱼身负数几项使命,当然要演得维妙维肖。”云维庸瞒住了三十年的打工期。
“我哪里半夜打扰她。这小妞儿真可恨,一结婚变得越来越坏。都是云涛这小子带坏的。”她有些脸红,“等等,我知道了……”
面色诡异,从他公文袋里拿出请柬……
“别看了!”他笑得得意忘形,“女人就是这么麻烦,请着看的时候不肯看。这会儿不给看却抢着看。云雪呀!”
有些羞涩,有些尴尬,有些甜蜜。翻开请柬,上面新娘的名字她用了三十五年。醍醐灌顶,她又气又笑,果然当局者迷,她怎么会笨得认为他几天间就移情别恋。果然恋情中的女人都是糊涂的。
似笑非笑好一会,乔云雪板着脸儿斜着眼儿,高高的扬起头训人:“很好,云维庸你这腹黑狼居然学我弟阴女人,等着我慢慢跟你算上一辈子。云先生你别笑得那么谄媚,我乔云雪向来软硬不吃。哼,笑成白痴也不起作用。你笑吧,我现在到商务部报到去,有本事你也跟进来。没跟进来就别想和我结婚,你拿着个结婚证过日子吧,孩子我乔云雪自个儿有银子抚养成人……”
云维庸瞪着她轻盈地走开,一脸黑线。好会儿忽地舒心笑了,就算她还没有彻底原谅他,就算她心中还有李子靖的阴影,可只要她愿意生下两人的孩子,那么新生活成功在望。
好歹,他会努力每晚睡到她身边,不让她感觉寂寞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