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真是个魔鬼呀!
这天起他们离开了澳大利亚,开始了船上之行。很大一艘船。江小鱼看到这船的时候,知道这个浪荡公子爷又在大把大把地浪费银子了。
可能是买的,也有可能是租的。可就是租的,相信一天也是几十万的花费。
她有时候想,是不是应该看到他为她大把大把花银子的份上,对他好一点。然而这个想法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江小鱼自从尹飞扬发的那张暧昧照片的这天起再也没和他说过话。事实上,从这天起,她似乎哑了,瞎了,聋了。无知无觉的一个女人。她做的只有吃好一日三餐。
然后打字,认认真真地打算把(不曾忘记你)写完。她写得很慢很慢,力求每一个词都精准,看上去不止是拿去出版,而更加打算让它流芳百世,芳华永恒。
尹飞扬这个男人好象忘了他的倾城财富,忘了他大把家业等着他回去处理。不管江小鱼如何阴郁着脸儿对着他,他总是笑嘻嘻地围着她转。好象非得把她逗开心不可。
只是毫无效果。
而江小鱼有时候也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常常会出现无比寥落又欣喜的矛盾心情。
从离开澳大利亚那天起,尹飞扬再也没有照过两人的相片,也没有再告诉她关于乔云涛的消息。
只有两次他有提到,乔云涛跟到太平洋来了。
她如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知道离赤道不是太远。因为不管哪一天,她穿的都是一件衬衫就够了。她在想他们是不是正在进行新版的八十天环球旅行。因为八十天后,她正是要生女儿的时候。
日子过得飞快,晨昏日落。江小鱼已经算不清日子,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只知道胎位已经慢慢下坠,这让江小鱼明白,她的预产期已经一步步近了。
而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如果在这茫茫大海上生育,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命。
她要活着。
她要活着报仇呢!
她的那把水果刀一直就揣在身上。可是女儿没生下来,她可不能轻举妄动。
这晚她做梦了。
梦见乔云涛在结婚。
她看到乔云涛和杜海燕站在教堂里,乔杜两家长辈悉数到齐。
教父正在照本宣科:“乔云涛,你愿意杜海燕成为你的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乔云涛略带清冷的黑眸转向美艳得不可方物的新娘,在片刻地沉默之后:“我愿……”
“叔叔——”清亮的童音在门外响起,冲进来一个小小的男子汉,“妈妈说,我是她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我们以后要生活在一起,你有义务抚养我到十八岁。”
他抱起小小男子汉:“妈妈呢?”
“妈妈和叔叔去大海了。她以后不回来了。”小小男子汉泪花闪闪,“妈妈说,祝你生活幸福美满。”
江小鱼惊醒了,她怎么梦到是乔云涛和杜海燕结婚?乔云涛要结婚,也只是和白小柔结婚才对。
白小柔那个可爱的女儿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小鱼这才明白自己对他有多思念,有多担心自己从他生命中变成过往。
但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一定已成定局。她唯一渴望的是他娶个好女人,至少不是杜海燕。
这天她变成了有知觉的女人,找着了尹飞扬。她开门见山地和尹飞扬说:“我是中国人。我要把我的孩子生回祖国。”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她,几乎觉得说话是一种磨练。居然说得有些艰难。
“好。”想不到尹飞扬轻易就答应了。
然后从这天开始船速好象加快了许多。当她发现好望角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一个孕妇居然横过了太平洋和大西洋。而且正在朝印度洋出发。
难怪连汪明权那边都没有消息。汪明权黑道势力庞大,可哪能把太平洋和大西洋也控制住。
这尹飞扬真能带她跑,问题是他根本就没必要带着她跑啊。难怪他白痴地就是想让乔云涛跟在后面追,想折磨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
这想法可笑,却多少让她有点心惊——因为她居然相信尹飞扬就是这样一个记仇的男人,这样一个一掷千金的男人。
如果乔云涛真的一直追在她们后面,那么没累死也要丢半条命。想到这儿,江小鱼的眼睛湿润了。
那么,她一生都已经够了。
应该到了印度海域了吧。这天船停了下来,而江小鱼惊异地发现,白小柔居然带着她的女儿上了船。两个女人对视了良久,结果两人都没有打招呼。悄无声息地错身而过。
反而是缩小了的白小柔新版反过头来,用她娇娇甜甜的声音说:“妈妈,这个阿姨我们认识啊!”
这小女孩真厉害,这么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上次匆匆一眼距今已数月。果然天资聪颖,果然基因良好。
“认识,以后还会见面的。”白小柔说。
会么?
江小鱼本来没想着说话,这会儿忍不住说了句:“你知道我在哪里?”
“我是船王的女儿,尹飞扬租了我父亲的船,船长是我表哥。我当然知道你在哪里。一直就知道。”白小柔没有犹豫地就告诉了她。
江小鱼觉得一身软软的,不想说话,只是沉默地坐了下去。
原来还想问她乔云涛现在怎么样了,突然之间觉得什么也不必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