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在你长达三十年的耳提面命之下﹐连人家姑娘的手都不敢牵﹐哪来私生子﹖再说了﹐我这些年忙着呢﹐还要保持一个好形象做父母官﹐哪敢自毁前程。”儿子嘻嘻哈哈说得半真半假﹐母亲安安静静听得半信半疑。
“这样啊﹗”乔母深思地说﹐“那就好。儿子﹐想起你姐的事我就伤心……记得一定要善待女人。”
懒懒一笑,乔云涛眯起了眼:“老妈,恕我直言。你那个被人骗了两次婚姻,让男人分走她一成股份的女儿,上次在教训你的亲生儿子。老妈,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停了不说,彻底激起了做妈的好奇心:“她说什么?”
“她说,乔云涛,你这个笨蛋,你居然三十岁了还没有女人,简直比太监还变态。”乔云涛的声音似从地狱里传了了出来,传向了电话那边的老妈。
乔母在那边哈哈大笑:“你不会说,你早就失贞了。”
“老妈——”阴阴地喊上一句,乔云涛咬牙切齿,“天下女人一般黑。”
“有本事你就找上一个心肠不黑的好女人回来。”乔母心情极好,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乔云涛望着黑屏的手机咬牙。
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居然有了秦源发过来的邮件,江小鱼就学四年的资料非常齐备。
果然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
不怪她对他似乎认识。
接着看下去。
江小鱼,湖南人﹐1981年生﹐以湖南地区文科前几名的成绩考入中国政法大学﹐在大学四年只有两件事可干﹐一是努力读书拿奖学金﹐二是努力打工嫌生活费。只有一点奇怪﹐原来品学兼优的她被学校一个教授推荐到北京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她就职六个多月就辞职不干了。
那么好的职业﹐她只是一个普通渔家女﹐没有背景找到更好的工作﹐更没有资金自主创业﹐应该好好珍惜。不会轻易辞掉。
秦源告诉他﹐他联系上了江小鱼大学四年的唯一密友林小霞。说明江小鱼家境贫寒,四年大学生活忙于学杂费生活费﹐从未花时间谈过恋爱。
留下这个孩子﹐等于自毁前程。如果不够爱那个男人﹐是万万不会有这种笨蛋举动的。
她一定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秦源最后说,江小鱼这六年换了六个大城市,大陆的东南西北都跑遍了。好像在逃避一个叫杜海岩的男人!
杜海岩?乔云涛淡淡一笑,关了电脑。
又有来电,乔云涛一看名字,眉头微微皱起:“海燕吗?”
“云涛?我想你。”那边传来女子忧伤的声音,“我等了七年了,不能再等了,所以我决定……”
“决定什么?”乔云涛淡淡问。
“我决定过两天就过来找你。云涛,我爱你,不能没有你。我宁愿不做这主持人,也要陪在你身边。这种孤独,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当乔云涛再一次来串门子的时候,江小鱼看着他仍然没法平静。
“小鱼,我们带涛涛去动物园玩。”乔云涛站在门口,对着她气定神闲的笑。
约会?开玩笑!她可不会傻到当真。这个黄金单身汉真能无视她是个六岁儿子的母亲。瞄了瞄他,身形修长,笑容温暖,有些耐人寻味,让人看了魂不守舍。
他看她看得那么专注,仿佛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江小鱼。这种被全心关注的感觉,总能让人油然而生自豪感,同时会回报给他绝对的信任。
江小鱼无可奈何地瞧着他。她就不相信他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悦,可他偏偏就是当作没看到。
涛涛一听就高兴地扑了过来:“叔叔,真的?妈妈——”
在涛涛祈求的目光移过来前,江小鱼不悦的神情没了,给了儿子一个舒心的笑容。对着一张可爱的小脸,谁能绷紧脸呢?
可就是这么一笑,她要拒绝乔云涛就没了意思。好吧,他一个从政的大男人不嫌动物园无聊,她一个带孩子的小女人更加不会嫌。还遂了涛涛的心愿,更好。
连田若兰在内,四人如今就都坐在乔云涛八人座的商务车内。
结果上了车才发现没水喝。这么大热天,就算动物园绿树成荫,也没法捱上一整个下午不喝水。途径佳家商场时,江小鱼自告奋勇去买旷泉水。
“妈妈等等我。我也去。”涛涛飞也似地跟了上去。
“这小子可以去进国家队拼田径。”乔云涛在后面笑,“再大些请个好教练,一定是颗国际夸栏巨星。”
田若兰听人夸外孙,乐呵呵的,对乔云涛的印象马上腾云驾雾般提升。
江小鱼带着涛涛飞快地跑上二楼,途径植物区,看见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正在讨论一株小小的君子兰。
老人家都有八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举动轻捷。鼻子上各自架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两人的手紧紧地握着,笑容满面,温馨愉快。
江小鱼看着那皱纹遍布而十指交缠的手,竟涌上羡慕妒嫉恨的感觉。人生最幸福的事不过如此,七老八十时,还有一个人和你十指相扣,无言胜万语。那份几十年的亲情里还残留着几分爱情,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奢望。
压制住心中的激动,上前两步,蹲下身去,微微浅笑:“奶奶,您站着别动。”
“啊?”老太太微笑着回头,和蔼可亲,“姑娘,怎么啦?”
不为别的,两个老人家都穿着休闲鞋,可老太太的鞋带掉了,老爷爷刚好踩到,老太太一走动,可能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