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完全不知道林小霞发生的事。她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最后还是过了中心公园。然后去公车站等车。海月酒楼近海,离这儿有八里路呢!
本来想吹吹风,赏赏风景,让心里的郁闷有着悄然的释放。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奢侈浪费,只好挤公车。
其实不想去海月酒楼,因为杜海岩昨天的恋爱大计让她心里有些胆战。他太过认真,让她心里竟然害怕起来。如果和他结婚,又给不了他要的爱,那还不是一样的害他?
杜海岩还在其次,余雨慧母女挂着照顾病人的名义,这时一定还在那儿坐等她上门数落。从来没怕过余雨慧,但老被人缠着绝对不是件舒服的事。所以能不遇上,就一定不要遇上。
可又不能放着杜海岩不管,每天都过去看他了,一旦突然不去,那人说不定就胡思乱想。他的心病啊,好象越来越多了。
走到海月酒楼门口的长达二十级石梯上时,江小鱼想,人生就是这些石梯一样,就是一步步往上走的啊!
余雨慧果然正在那儿,看着江小鱼缓步而来,原来还看不出多少皱纹的脸一下子就全皱了起来,而且阴沉得仿佛随时会下雷阵雨。咬牙看她,目光没离开过她身上半分。
看来,成为一家人并没有消灭余雨慧心里的恨与厌恶,反而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江小鱼站到余雨慧三步远的地方时,果然被拦住了,铁青着脸,语气冰凉透骨:“江小鱼,你终于露出了原形,好会算计。果然不愧是学政法的,心思玲珑。就说吧,装了这么多年,原来还真是假清高,如今抓着了机会,果然就狮子大张口。亏你口口声声舍不得海岩,那么大的数目你也说得出口。”
这余雨慧想着她江小鱼怜惜杜海岩,每天都会过来,所以就在这里坐等她送上门来骂。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淡淡一笑,要骂人,她江小鱼自然不想奉陪。不为别的,就怕自己近墨者黑,变成了尖酸刻薄之人。所以她只是抬头凝着余雨慧,诚心诚意的建议:“伯母可以不答应。这件事情,我江小鱼从来没想过要强求伯母。”
江小鱼听见杜海岩里面发出声响,应该是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从里面要出来了。不屑多说,她绕过余雨慧,慢慢地朝里面走去。
“等等——”想不到余雨慧的口气突然就放缓,江小鱼回头看着她,发现她腰板不再那么直,脸上也没再那么坦然,而是有着微微的尴尬,以及可以看得出来放低了姿态。
真难得。
“不是不答应,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凭什么?”态度是变了,可语气上一下子还是难以放平,仍然高扬着。让人听了心里不太舒服。
“伯母,我可以不解释。”杜海岩怎么还没出来?
余雨慧突然拉着了她的手:“我们去外面谈谈。”
外面谈就外面谈吧。其实她既想让杜海岩出来阻止余雨慧的纠缠,又心知肚明这些事余雨慧不说清楚绝对不会放过她。长痛不如短痛,那就真的好好谈谈。
“嫂子,等等我——”杜海燕本来一直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地浇花,好象事不关己。这会儿也跟了上来。
江小鱼是一看见她就往旁边靠。回头关门时,从即将闭合的门缝里发现杜海岩刚好从里面出来,然后发现没人,于是深深地锁紧了眉,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一楼——其实算得上是二楼。因为真正的一楼是地下商场,再下面的地下室才是停车场,也就是说酒楼一楼下面还有两层楼。这个一楼就凭空架高了,二十级高高的阶梯让人看了有点高。
一楼外面的走廊摆有几张闲置的蓝色长形桌,可能平时就是给人闲聊用的。
余雨慧带着江小鱼就是在这儿停了下来。
“一定要这样?”余雨慧的口气还是挺冲。
江小鱼挑了临阶梯的位子坐了,看着身边高高的梯子有点头晕。可仍然微微一笑:“伯母,当然一定要这样。”
她向来不会乱说话,重承诺,讲道德。说出来的话绝不改口。
“为什么?”余雨慧就是想弄个一清二楚。想知道江小鱼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比例,江小鱼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她知道个屁,才会狮子大张口。
“那个比例里有大半是给全家福。伯母,难道你认为,如果不让全家福尝点甜头,如果处在劣势的‘明珠’不吃点哑巴亏,全家福的老总脑筋短路了,所以就无缘无故地答应你的请求?或许是伯母突然觉得我江小鱼特别了不起,突然看高我,以为我能说会道,直接能把云维庸拿下?还是伯母看低了全家福的老板,以为人家的天下也是混来的,我们随便糊弄就能过关?”江小鱼说得云淡风清,这些话她倒是憋在心里有两个小时甚至更久,如今不吐不快。
“不是……”一半是理屈,一半是讶异江小鱼突然这么能说,余雨慧一下子找不出理由来说。
淡淡一笑,江小鱼极为平静:“直说了吧,伯母不答应,别的珠宝店会答应。全家福这三个字,就是一块金招牌,就是中央台给你‘明珠’做广告,也未必就有这广告效应。伯母,再实话说了吧!我如今还只是这样说说,云总还不一定同意。要知道,‘明珠’的名气可是让人退避三舍的。而全家福里珠宝店的空缺,相信有很多珠宝高正在虎视眈眈。”
这番话,确确实实是江小鱼的真心话。
收‘明珠’,就是改名‘海珍珠’,云维庸也会三思而后行。这样的男人所有的成算都深埋心中,只怕尹飞扬一提起这事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决定就是她真的献身也绝对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