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伍竹满月这天,五族以及另外五族庶系共十系聚集到伍府。
一为伍竹庆祝弥月之喜,二则让寄托了六族共同期望的,十个下一代的希望之星,互相认识一下。
他们有的是被父母抱在手中的婴儿,只能由父母抱着代为认识。
“我儿,这是你未来的媳妇。”
“闺女,这是你未来的郎君。”
按照仪式,芷若抱着自己一岁多的爱女跟伍族族长抱着的伍竹碰面。一个是冷若冰雪,一个性格直傲。二人半响都说不出“我儿,这是你未来的媳妇。”“闺女,这是你未来的郎君。”这样的话来。
感情要从娃娃抓起。认识完毕,便将孩童们放在大厅中间,铺满厚厚地五色软被,周围有五色彩绳的五角星形矮台上,任由他们嬉戏哭闹。
刚开始还好,大家还算矜持。时间稍微久一点便乱了套,大声哭闹的有之,郎君打媳妇的有之,媳妇打郎君的有之。
其中一个穿大黄色衣服的傻大个子,趁机摸了一名暗红色女娃的大肥屁股。
大人们也不去阻止,在一旁含笑看着这温馨而奇趣的一幕幕。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伍三月理所当然不便让刚满月的伍竹进入矮台玩耍,于是双手交叉,环抱着伍竹端坐在仙师椅上。
只身带娃赴会的冷傲芷若也以同样的姿势抱着爱女。
二人的座位并排着,虽然目光都看着正前方向,但眼角的余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的存在,甚至能隐约闻到彼此的体味。
此情此景,伍三月的心跳微微有些急促,忍不住微微出神了。回想起一些画面。
“在风中摇曳的白衣胜雪、少女的窈窕身影。
虽然自成少女后便开始蒙面,但因为一次意外,冷傲而自然的清丽面容,展露无遗。
金剑大会。同样还是少年的伍族小子在最终的巅峰对决与水族的少女相遇,一番势均力敌的精彩交战后。
最后一次对剑,明眼的木族少女在合适的角度看出了,他本来是占上风的,但最后一刻,他的剑尖在距离她的左肩只有一寸时硬生生的停住。
在浊眼者看来,少女的剑后发先至,手下留情,在刺破他的胸口而刚触及心脏的瞬间改刺为削,在他的左胸口留下了一道长达一寸的剑痕。
为此事,当时还是伍族未婚妻的木族少女,平生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发怒。
一贯冷若冰山自带寒风的芷若,不笑则以已,若笑,则必定是融化了冰山的笑。
木系少女则是无论对谁都是一脸微笑,如自带春风的花儿始终绽放着,若怒,必定是春风凝固了。
木族少女不仅对着伍族少年发怒了,而且“最毒妇人心”,在他原有的伤口上加了一刀更深更宽更长的刀痕。
伍三月偶尔回想起来,胸口挨了一剑一刀是值得的,因为,他见识到了这世间最灿烂的笑跟最寒冷的怒。
......”
“表姐,一年不见,近来可好啊。”声音自内屋方向的绣竹屏风后传来。
一名戴着厚实的青色开顶圆帽,因为产后没有完全恢复、而小腹微微隆起的青衣少妇,踩着春风徐徐走来。
她独特的气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即便是陌生人看到这样美丽的少妇从后屋出来,用轻柔而充满主人特有的热情声调打招呼,也能猜到他是伍族的女主人了。
气质这种东西很奇妙。如果同样的五官、肤色,同样的装扮,嫡系的女子往往比庶系的女子更有气质。
嫡系女子的气质中多了一份与身份地位俱来的自信,更重要的是在别人的眼中,也多了一份与身份地位相符的尊贵。
林夕是嫡系,是木族的二小姐。她跟伍三月的婚配也是按先祖遗经决定的。
不过!林夕是在指婚当天才出生的,比预产期提前了整整两个月。属于正儿八百的早产儿。
那一天木族夫人像往常一样正在午睡,梦见自己分娩,梦里毫无阵痛轻描淡写地生下了一个女娃。半梦半醒间她自嘲自己这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直到被女娃的哭声跟木族正午的木钟声的合音完全惊醒。才发现,原来梦是真的。
女婴见母亲醒来,正冲着她笑。
木族有提前推算指婚结果的不孝传统。
前一夜,夫妻二人闲来无事,推算出了结果。将会是伍族小子跟水族嫡配嫡的结果。当时木林峰还开玩笑说:“如果,我们的孩子在明天正午前出生,而且又是个女娃的话,则会是我们木、伍两家联姻。”
木夫人嗔道:“怎么可能?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呢!再说,在我看来嫡系跟庶系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因为有前一夜的玩笑。木夫人反应得很快,她知道这种事宜快不宜迟。迟宜生悔恨,快则制人。自己倒无所谓,不要将来让孩子对大人心生怨意。顺应天时才是正道。
她当即亲自以双指为刀,剪断脐带,换了一件黑色孕妇长裙。接下来会有一场超越八百里加急的御风而行,为了避风,她将女儿包在腹部,冒着损耗元气的风险忍痛亲自到六位族长开会的火府。
在门外,及时拦住了刚好散会准备向各族族众宣读结果的六位族长。
“峰。我生了,生了一个女儿。就在刚才,在木族正午钟声响起之前。”
木夫人捧着女儿看着木林森说。因为有宽大的孕妇长裙包裹着女儿,所以在外人看来她是捧着肚子的。
“别胡闹。你是又发午梦了吧!”木林峰瞧了一眼木夫人的大肚子说。他知道,自己的夫人有午睡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