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久,古树生灵,名为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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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长村有一棵千年古树,每逢节日或有许望之期,万长村的村民就会带上瓜果点心到古树旁的小神庙里供奉香火,诉说心愿。万长村的村民世代供奉古树,觉得古树灵验,可保五谷丰登,百姓平安。
又逢佳节,万长村村长夫人带着小儿子来清扫神庙。因为怕扰了古树清净,万长村在古树旁建了个只放得下瓜果点心的小神庙供村民祭拜。历代祖先留下的规矩,祭拜古树只需瓜果点心,无需荤惺。
“娘,我可以将这些蒲公英种子种在古树旁吗?”
村长儿子名唤乔融,是个懂事又调皮的孩子,村长夫人笑着摸乔融的头,
“融儿为何要把蒲公英种在此处呢?”
“我想让蒲公英陪着古树,这样古树就不会寂寞了”
“可是蒲公英长大后就随风飘散了,古树会不会更寂寞……”
乔融挠挠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放弃了种蒲公英的念头,和母亲一起下山了。只是在装蒲公英种子的袋子里掉落一颗,落在了古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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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小女孩托着一盘梅花糕蹦蹦跳跳往古树方向去,
“子墨大人,山下的村长爷爷又给我点心了,你看”
躺在树下歇息的子墨缓缓睁开眼睛,
“你这馋猫,村长家的糕点悉数落进你肚子里了”
知宁在子墨身边坐下,有滋有味吃着糕点,嘴里嚼着东西,歪着头对着子墨,
“真是奇怪,村长最近似乎年轻了许多,我前些时候下去,他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呢。”
子墨摸着知宁的头,笑而不语。
知宁是精灵,修为尚浅,不能领会人间时光变迁,她说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是万长村的上一任村长乔融,如今的村长是乔融的孙子乔立录。
知宁吃饱喝足就躺在古树下听着子墨大人的琴声缓缓入睡。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过了阵阵雷声,大雨倾盆。暴雨连续下了一个月,万长村迎来百年难遇的涝灾……
乔立录在暴雨下的第十天冒雨到古树,祈求暴雨不要再下,庄稼都快被淹掉了。将果盘放在小神庙后,又急匆匆地跑下山。
子墨站在崖边望着四处溢满水,庄稼也被毁了不少,摇摇头,叹息一声。
“子墨大人,你不帮忙救水吗?”
“百年逢一涝,天降甘露,此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多加干预怕是会坏了节运”
“……”可是他们不懂,都在骂你,不能保佑丰福……
万长村的村民见雨水久久不能褪去,心急如焚,一波一波去古树祈愿,后来村民见祈求古树似乎无效,村长与其他长老商议后决定供奉别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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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连下的一个月里,子墨一直站在崖边观察着有没有那处发生危险,要及时补救。
雨水交加几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帮田里捞种庄稼,一阵大风吹过,一个孩子被淹没在雨水里,大家收得太急,没有发现。
子墨在山崖看到迅速赶到,差一点就救不了,子墨化形将孩子从水里捞出,放到岸边。同行的几个大人见到了,连忙赶过来,他们并没有见过化形的子墨,场景慌忙,只是寥寥道谢。
子墨回到古树,一身狼狈,知宁见他回来,开心蹦哒到子墨面前,见他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疑惑不已。
“子墨大人?”
没有回应,知宁就见到子墨盯着天,愣愣站了一会,眼神好像闪过一丝犹豫,突然往山下走。知宁不明所以,但出于担心也跟着跑了下去。
来到空旷的草地,子墨盘腿而坐,双手执术法,念咒语。突然升起一阵清风绕子墨旋转,将雨水都挡在外面,清风直冲云霄,在接近天空之时幻化成绿光,散开……
知宁从未见子墨幻化如此大的术法,他都是用一些小术法帮助平常百姓的生活。知宁心里隐隐不安。
只见绿光消失后,雨也跟着小了许多,知宁四周看了看,听到一声咳嗽,知宁连忙跑到子墨身边,就见他吐了一口血。
自那次施法除雨后,知宁就明显感觉子墨大人身体虚弱了不少,更让知宁生气的是,万长村的村民居然都以为是他们请来的神明帮他们除了雨,保佑了丰福。为了这件事知宁气得快要冲下山找村长理论,如果不是子墨拦着的话……
——两年后——
子墨抚琴,知宁还是缩在古树下睡觉,经过两年的疗养,子墨恢复了不少,但是供奉的人变少了,子墨无法恢复到最初的神力。
古树清净了许多,知宁修炼更快,令知宁疑惑的是,以前子墨大人从不过问自己修习如何,这两年却频频催着自己修炼。再子墨的催促和教导下,知宁渐渐变成一个“有模有样”的妖。
直到再一次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子墨的琴弦断了。
“知宁,你替我去看看世间万物吧”
“……”知宁疑惑不解,歪着头盯着子墨,
“我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你可以,可以,替我去看看吗?”
“子墨大人,喜欢世间万物吗?那知宁一定会将看到的所有景色回来说与子墨大人听的。”
“好,我等你”
知宁化作原形随风飘散,子墨望着知宁远去,呆呆站了一会,化作神识回到古树。
天色骤变,乌云笼罩,电闪雷鸣,几道雷霆打在古树上,古树隐隐泛着淡淡的绿光。乌云散去,天色复然,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过了几天,知宁回到古树,却不见子墨大人的身影,怎么唤都唤不出来。知宁找累了靠在树下。忽而发现了什么,她转过身面对着古树,抬手触碰,
“子墨大人,你,在里面吗?”
寂寥无声,没有回应,不过知宁知道他在里面,安心了一点,躺在树下,开始诉说她出去看到的景物。
又过百年,万长村的大多村民渐渐忘了供奉古树,只有寥寥几人会带着瓜果点心来供奉。
知宁百年内游走各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向子墨诉说她见到的东西,子墨元神受损,只能偶尔化形。
百年逢一旱,万长村百年内又逢大旱,万般无法,村民流离逃难。
千年来逢春,百年逢两难。
子墨散尽元神化作甘露,最后一次福佑万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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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大人,我回来了……”
知宁站在毫无生机的古树旁,手触摸长椿树,歪着头轻抵在树干上,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破烂倒塌的小神庙。
知宁走了过去,用法术修好了神庙,她又走到不远处的果树上摘了点果子,整齐放在神庙中。
双手合十,祈愿。
愿,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