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扬州,气候温润,柔风习习,这个江南名城以美食、沐堂和漕运扬名,但每天都有不少周围州府的人是为了一个名字而来-“寂灭堂”。这个看起来可以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名字,起码,不是一个温暖的名字,它,其实是一个医馆,但却不像一个正常的医馆。
先说规模,它坐落在观音山脚,是依山而建的一个庄园,庄园不小,方圆数里,进了大门,是个小院,院四周两人高的篱笆栅栏,中间一栋两层小楼,小楼后门通向神秘硕大的庄园。庄园四周是用龟甲竹封的外墙,墙后一圈茂密的香樟木,视线封死,从外向里看不清任何东西。
再说恐怖,竹墙四周隔五十米挂着一个黑底红字的木牌告示“酉时至寅时,墙外三十米禁入,请走官道,禁入者非死即盲”。极少有人被允许进入庄园,据说有好事者曾尝试翻过竹墙,但竹墙后似有毒虫,送出来的只有尸首,在告示约定的时间进入禁区的人也真的非死即盲,毫不留情。
三说医馆的规矩,跌打损伤不收、刀剑伤口不收、烧伤烫伤不收、孕妇孩童不收、风寒发热不收,也就是寻常病患均不收。那还有啥可收?有哇!疑难怪症收、濒死无救收、瘟瘴中毒收!医馆一楼三个大夫,每日只开张三个时辰,只诊断开方,不卖药,不留床,过时不候。一个大夫说有救就真能救过来,续日延年,但收费极高;两个大夫说无救,准备后事,分文不取!似阎罗殿掌人生死般,进入的瞬间即知生死,无需多言,曰重生、曰寂灭!二楼住着医馆的管事,如有访客则由一楼的一个小厮接过拜帖送上去,见或不见也不一定,但既是这样,世间疾苦之人众多,每日来瞧病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这日申时,医馆已经关门,一位蓝袍紫披风,腰悬长剑,玉冠金带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前叩门。开门的小厮道:今日已闭馆,看公子也不像是生病之人,请问来此何事?年轻人取出一把印着桂树的金牌交于了小厮,说道:在下董贤,是你家大小姐的朋友,路过扬州,特来看望,烦请你通禀一声,小厮接过令牌,神色严谨,拱手作揖回道:公子您先请进,属下这就进去通禀;说罢牵过董贤的马拴好,把董贤让进馆内,关上大门,之后转身飞奔上楼。
很快,路上下来一个五十出头,个子不高,脸色暗黄、身着一身蓝黑相间的长衫的男子,先把令牌双手托着还给董贤,之后言道:此令牌是堂主亲眷专用,您持此令牌来见,必是重要之人,属下已经通知大小姐和堂主了,现在请随我去书房。
董贤随着这个男子从医院后门的步道进入了这个硕大的庄园,
这里四周宽阔,脚下这条步道向前分成了数条小径,面前的这条路直通百米外的一幢三层独楼,左侧的通向一片不大的小湖。湖上长廊、亭台伫立,甚是雅致;右侧一条通向一片密林,林子后面隐约有建筑,而另一条则通向山中,路的尽头有围墙和大门格挡,真是别有洞天。
到了三层独楼楼下,董贤发现楼后面还有一排高矮不同的封闭建筑,说不上是什么,这一路上,带路的什么都不说,董贤也就什么都没问。
独楼门口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等候董贤,带路的好董贤施礼告别,无言离去。少年对董贤施礼说道:属下奉堂主之命在此等候公子,请随我来!
拾阶上二楼,书房很大,中间一座白玉案台,案台上笔架、砚台、镇纸均为黄金打造,很是壮观,案后墙上一炳巨大的翡翠壁饰,上面一颗金色的桂树栩栩如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案前,屋内还有四位白衣短剑的少年两侧站立。
这男子脸色面色红润,慈眉大眼,颧骨很高,嘴唇很厚,看样子是粤州那边人的相貌,他衣着华贵,玉带金冠,举手投足间英武中透着大气。董贤上前施礼:请问您是燕伯父吧,我是明月师姐的同门董贤,睢宁卢海明的养子,这次去博城办事,路过扬州,特来拜见!
没等燕南天回答,楼下一个声音喊道:还路过,专门来看看师姐不行吗?爽朗的燕明月奔上楼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进了书房,燕明月给董贤介绍了自己的妹子燕明萱,别看过去几年在冥煞坛,他们基本都是各自修炼,但八年同学,尤其是四个携手走出云梦仙神峪的友谊,燕明月董贤还是非常亲热。燕南天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对董贤说道:常听明月说起你们几个同学,今天看见贤侄,真是一表人才呀!明月当年晋阶天门时让我颇感意外,因为当初我们那一班里只有四个晋阶百面阶,后来升天门阶时,你干爹卢海明要回家继承祖业,心气不高,没参加测试,我和上官桐沁中途退赛,”此时燕明月插嘴:爹爹是为了照顾被蜥蜴弄伤的上官阿姨”燕南天笑着瞪了燕明月一眼,接着说道:就剩下邱震这个毒虫子,这小子真是天下第一用毒奇才,那么小的年纪在云梦仙神峪的林子里如走平地,人家和毒虫在一起,避开了其他的动物,然后轻松完成两天的测试,真是奇才。贤侄颇得坛主器重,听说可以随意进出德泽堂,我可是后来做了这寂灭堂堂主后才进过那座竹楼呀,刚刚看贤侄的气色和修炼的境界,这里不避明月,感觉你已经学了冥云心法呀,难不成坛主有刻意栽培你的意思,贤侄莫怪,我也就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