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制,每次科举新科文武三甲会在文渊阁接受皇帝的接见,文渊阁在皇城北侧,是皇子们日常读书学习之所。十月十八,大宁朝第四代皇帝皇甫褍坐着二十四人抬的巨大软撵来到了文渊阁,皇太子皇甫秸、皇七子珩王皇甫锎、吏部尚书王百川、兵部尚书齐高远、户部的施杰华、刑部的徐朝平、工部尚书叶家长章、礼部尚书杨康年、御史中丞唐海龙、大理寺正卿诸葛聪等六部九卿的一把手都到齐了,鸿胪寺卿刘广吉偶感风寒(纪耘派人做的)由少卿纪耘暂代参加。
文试前三名,汉阳罗泽巍、薛城杜时宇、姑苏于宗楠
武试前三名,彭城董贤、辽东陈青山、薛城田志勇
这六位青年才俊,文生谈吐得体,气质非凡;武生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五十九岁的皇帝折腾了22年,见老了,尽管身边有大宁朝官方在册最好的医生,但修道、吃丹药、纵欲过度(他又有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只是未成年而已没有封号而已)使得他已经外强中干,濒临灭绝!见了这六位才俊,喜事,自然高兴,着实勉励了一番,并让新任内侍监掌事太监花端宣读了圣旨:
罗泽巍、学识渊博,授翰林院从五品侍学士衔,赴东宫为皇孙皇甫韬读书释义。
杜时宇、文思迅捷,授翰林院正六品修撰衔,进宫任御前承旨。
于宗楠、机敏干练,授吏部考功司正六品主事,赴吏部历练。
董贤,授兵部职方司从五品员外郎,赴兵部历练。
陈青山,授京城巡防营正六品校尉
田志勇,授禁军外城正六品校尉
董贤看见皇位上老态龙钟的爷爷,还有不远处趾高气扬的太子皇甫秸,心里百感交集,他们是亲人,都曾抱过他,但也是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拳头攥着,又松开,此时杀掉这二位就像捏死个蚂蚁一般简单,可杀完又该如何?就算能跑掉,今后就是把自己推向大宁朝野的对立面了,罢了,罢了!
圣旨宣完了,那就散了呗,偏偏大宁朝以武立国,皇家历来尚武,皇甫褍也不例外,听说了董贤在在赛场上的神迹(早已经被传疯了),来了兴致,让武状元当众来一段,来就来吧,关键是怎么来,来点啥?文渊阁地方不大,打一套拳太老套,兵器是不让带的,因此耍一套大刀也不现实;太子皇甫秸临时起意,让董贤和内侍卫指挥使赵之冠比划比划,唉!脑残;赵之冠本是皇上当太子时的卫队长,年纪时武艺不错,擅长擒拿近战,贴身保镖出身,据说还是崆峒派记名弟子;但也五十出头了,这些年京城一直太平无事,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出来对决,面对这么个老人家,你说让董贤打是不打!
顺便提上一句,宫变十三年后,大宁京城洛阳的“五卫”指挥官略有调整。
内侍卫禁军统领:赵之冠,五十岁
皇城外城禁军统领:顾世革,三十八岁(杨康年的外甥)
西郊兵马司指挥使:贾勇四十五岁
东郊兵马司指挥使:马俊三十八岁
京城巡防营统领:赵桐,四十一岁
看见赵之冠面有难色,董贤拱手向皇甫秸施礼回道:禀告太子殿下,小臣看赵统领年过半百,我才十八岁,纵然他老人家武艺超群,但毕竟体力不如我们年轻人,不如从内侍卫司些武艺好的年轻人来,小臣就当献丑了。话说的到位,赵之冠向董贤偷来赞许和感谢的目光,不然他打赢了状元不妥,输了丢人,且听说秦毓鲲半个回合被这小子空手擒下马来,我还是不招惹为好!
内侍卫司选了四名二十出头的都尉来,个个身强力壮,虽都听说了董贤的事迹,秦夜叉都完败了,我们打个屁!但在皇上面前,硬着头皮上吧,董贤近前低声对四位讲到:几位将军认真打,狠狠打,不要保留,我保几位无事,五人互相点了点头,“开整”!四个军官学的不一样,打的也不同,董贤只是躲避,退让,没有还手,打了大约五分钟,四位大侠打不动了,为啥?没劲了呗,而董贤没有出手格挡,只是神转腾挪,毫发无伤!皇帝大喊一声“好身手”,群臣们首先是惊讶和佩服,然后就跟着皇上一起喊好,场面很热烈。
皇甫秸信步走到董贤身前,本是想称赞一句,拉拢一下这个奇才,可近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董贤,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另一个年轻人十八岁的样子,“这孩子的眉眼有几分像死去的二弟皇甫筠呀,别看皇甫筠已经死了十三年,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大宝天天见!太熟悉了”。不由得有些发呆,随口问道:你真的叫董贤,彭城人,没来过京城吗?
董贤五岁就从河南洛阳跑到了江苏徐州,口音早就从河南话换成了靠近安徽一带的睢宁话,且在冥煞坛一直说听说着正经的湖南普通话,因此没露马脚,低声回道:小臣生在姑苏郡海门,从小长在彭城郡,这次是第一次来京城,小臣从出生就叫董贤,不知太子何故此问?
别的大臣还没来得及答话,鸿胪寺少卿纪耘急忙出班:太子殿下,这董贤九岁时就参加彭城会试,乃是大宁史上最年轻的举人,当时就名满京城,听说吏部对他的身份文书做过审核,不如问问王大人;王百川接过话茬:吏部文选司曾派人去彭城和睢宁审核董贤的身份,确实无误,请太子殿下放心。
皇甫秸听罢定了定神,有些恍惚的说道:无妨,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位故人,董贤人才难得,吏部和兵部要好好栽培,不负皇恩呐,日后寻个日子,本宫请六位才俊来东宫坐坐,将信将疑的回到了朝臣行列。
不远处,杨康年阴郁的脸上目光不善的盯着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