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冬雪等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秋菊仰着头，凝视着念离的侧脸，沉声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奴婢等人既然已经进了昭和宫的门，便是娘娘您的人了。”
春香闻言，也跪在地上，只靠着两只膝盖挪动到念离的身前。
她仰起头，望着念离，“娘娘，秋菊说的是啊。奴婢等人既然已经进了昭和宫的门，便是昭和宫的人了，便是娘娘您的人了。不管以后，您会发生什么事情，奴婢等人都不会离开您的。”
“正是春香姐姐的话。”秋菊接过春香的话头，接着说道。
念离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而起。
她的眉眼微微挑动了两下，躬下身子，将秋菊等人皆扶了起来。
“秋菊，春香，本宫知道你们对本宫的心思。但是，本宫不能放任你们的性命不管。若是本宫无事，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本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是本宫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兮儿的教训就在你们面前摆着，本宫不想你们一个个都变成兮儿。”念离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几人，低声说道。
闻言，春香等人的面色也微微收敛了几分。
念离见状，深吸一口气，对众人笑了笑，摆摆手，“你们都听本宫的，若是来日 本宫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们都要按照本宫的安排行事。否则，现在就离开昭和宫。”
“是。”几人答了话，这才站起身。
念离对众人摆摆手，“都去忙吧。”
几人见念离的面色坚定，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答话，只得纷纷点了点头，应承一声，便往外而去。
秋菊跟在几人身后，见春香等人的神色皆是无力。
“春香姐姐，”冬雪凑在春香的身边，转过头，瞧了一眼春香的侧脸，轻声道，“娘娘为什么就确定喜年宫的那一位一定会对付娘娘呢？”
春香长叹一口气，转过头，瞧了一眼寝殿之内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自从喜年宫的消息传来之后，娘娘的神色便十分奇怪。我也不知道娘娘怎么如此确定。”
“娘娘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安排咱们。这宫中当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主子了。”冬雪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将手中的锦囊又握紧了几分。
闻言，秋菊的面色一沉，握着手中那份沉重的锦囊，两只手眼睛微微跳动一番，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昭和宫的侧门往外而去。
念离从自己的卧榻之下拿出一只黄铜盆子。
她将那只黄铜盆子放在一边的窗户之下，拿起那只篮子，将篮子之中的纸钱一股脑倒在铜盆之中。
念离掀开自己身前的长袍，拿过一边的蒲团，跪在蒲团之上，擦亮火石，将一只纸钱搭在火石之上。
那纸钱“嗖”的一下便被点亮了。
念离嫩白的脸颊在黄色的火光之下更加清晰了几分。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从一边拿起纸钱，又扔进铜盆之中。
“孩子，娘亲给你报仇了。”念离的声音压的很低，轻声说道。
她说着，一滴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那年的那个夜晚又在她的眼前浮现。
那孩子，在自己的腹中只待了那么些时日。
他的手脚尚未长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保护他。
可是，自己却保护不了那个孩子！
想着，念离抬起头，瞧了一眼窗外，深吸一口气，“孩子，娘前给你报仇了！”
念离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闭上双眼，那孩子清秀的面孔似乎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自从那一年的那一晚之后，念离一直在重复相同的梦。
梦中的孩子从那么一丁点，一点点长大。
他有的时候一脸是笑容，凝视着自己。
有的时候，却又是一脸的泪水，站在自己身前，只是那样望着自己。
那孩子，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会咿咿呀呀地唤自己母亲。
他也会慢慢地走到自己身边，伸出手，抱住自己的腰肢，仰着头，凝视着自己，高声问自己，“娘亲，父皇为什么不要我？”
那个孩子……
念离再也想不下去了。
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瞧了一眼那只铜盆之中的黄色火光。
那孩子的面颊似乎也在铜盆之中一点点浮现，又一点点消失。
念离似乎能够听到，那孩子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唤道，“娘亲……娘亲……”
念离深吸一口气，擦掉自己脸颊之上的泪水，抬起头，瞧了一眼窗外的方向。
萧清婉，我们一命抵一命！
想着，念离缓缓地转过身，将一串铜钱扔进铜盆之中，望着那火光，嘴角微微扬动，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兮儿，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依旧没有能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火光一点点熄灭，铜盆之中的纸钱全部烧成了灰烬。
念离低着头，凝视着铜盆。
窗外吹进几丝微风，引着那纸钱的灰烬从窗户之中飞扬而去。
灰烬在窗外打着旋，有些落在地下，有些却扬动而起，冲着天空而去。
兮儿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她总是那样靠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搀扶着自己，身子靠在自己身边，转过头，凝视着念离的侧脸，声声地唤着小姐。
自己离开药王谷的那一晚，曾经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同去宫中。
兮儿坐在念离对面，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念离的手腕，一双眼睛望着念离，脸上带着笑容，轻声道，“小姐，你去哪里，兮儿就去哪里。”
那一日，兮儿得知自己的身份，却只是转过身子，将那只光洁的玉臂搭在自己的耳边，凝视着念离的眼睛，“小姐，三年之前，您都经历了些什么。奴婢只恨，当初的奴婢不在您的身边。”
就连兮儿那日回宫，念离祝贺她与梁王的婚事之时，兮儿的第一句话也是：娘娘，以后，奴婢也可以好好保护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