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到底是个看实力的世界!
同辈间往往是你冒头,我就打压你,但如果有人实力凌驾同辈,甚至远超前辈,那么即使此人恃才傲物,也有大把人服膺。
“这是自然!我观这位天一道友谦逊有礼,岂会滥发狂言,必定是有人构陷!”
一名小派筑基上前行礼,不防被另一人挤到一边,那人姿态放得更低:
“鄙人七星剑派玉衡子,还请天一道友往派中一叙,好让七星门徒见识一番大派风采!”
金一仙对迷踪岛筑基们一一答谢致意,见众人四散离去,自知从此少有人会前来挑战,于是趁机回了海潮城。
因为寻仙楼的查访还需时日,他便盘下了城中一所小院,准备住几个月再定行止。
小院中布有聚灵法阵,天地灵气颇为浓郁,虽比不上天一剑派,但修炼是没问题的。
金一仙甫一闭关,便开始反思与游鲨一战的得失,那些迷踪岛筑基在现场观战,虽能看出胜负,可内中机理却无一人明白。
他的一息十术,被认为是雷灵种的效果,却哪里知道风雷相生之道下,雷元气便生生不息,从无枯竭之兆。
金一仙很清楚,他的境界还是太低了,击败游鲨靠的是道意,那才是最终灭杀角鲸精魄的根本所在!
否则单凭法术攻击,最多只能加快灭杀角鲸和飞鱼,而游鲨完全能补充过来!
三日后,金一仙正在内舍修炼,院外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元气波动,那是拜访之意。
他心中一动,知道那话儿来了,于是整肃道袍出门,故作懊恼道:
“哪位道友扰我清修?”
只见一名虚丹境界的中年道人立在院外,身边跟着的正是海龙,他面带微笑,道了一稽:
“贫道游渺,是鲸波上人的大弟子,奉师门之命,特携罪侄来拜见天一道友!”
金一仙开了院门,放二人进来,却未奉茶招待,令海龙面色颇为难看。
游渺轻叹一声,与海龙一揖到底:
“贫道代师弟游鲨向道友谢罪致歉!”
“哦?罪从何来?”
金一仙随手摄过两个蒲团,一个落在游渺身下,一个却放在自己身下,盘膝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作态。
海龙眉头紧皱,游渺看了金一仙一眼,将蒲团移到海龙身下,自己却席地而坐,道:
“家师门庭不严,出了海龙这样的后辈,不仅散播谣言,引迷踪岛域群贤来攻,更蛊惑游鲨师弟以境欺人,实属罪无可恕!
所幸道友手段强横,击退游鲨,又宽大为怀,这几日来未予计较,贫道深感赧颜!”
金一仙故作恍然:
“原来如此!竟是此子所为!若不是游渺道友上门,小道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游渺当然看得出来金一仙的阴阳怪气,原本他听说师弟落败受伤,按照一贯的脾气,肯定要来找回场子的。
可还未出手,正在闭关冲击成婴的师傅却罕见地传出信息,严令他们不得与天一弟子冲突,甚至要求赔礼道歉。
游渺身为大师兄,自然不能让几个师弟再过来丢脸,于是一力承担此事!
他长叹一声,掏出一个纳戒,递给海龙,眼神示意道:
“此中有上品灵石千枚,聊表歉意,还望道友以后不予追究。”
只见海龙大剌剌上前,将纳戒递给金一仙,又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玉简,道:
“请前辈看在曾祖面上,饶过晚辈一次,这是晚辈的婚简,还望前辈来日临宅下祝!”
见金一仙面露疑惑,游渺解释道:
“无怪道友不知,此乃迷踪岛域的风俗,一旦受邀参加婚庆,道友便永为海龙长辈,他日相逢,海龙须以弟子礼拜之!
一般凡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我等修士寿命悠长,虽不拘次数,但也恪守如昔。”
金一仙点点头,将纳戒和赤玉简收下,旋即笑道:
“不知这是他第几次成婚?”
游渺面露尴尬,答道:
“海龙准备娶的是第九房妻室,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海龙却不甚在意,回转到游渺身边,也不坐下,只是挨在他身旁挺立如枪。
这是催他走了,游渺暗叹一声,起身道:
“贫道最后有个小小要求,道友日后千万别在人前再提‘鲸波阁主’四字,师傅对此已经严厉申斥我等。”
金一仙微微一笑,起身相送道:
“小道口出无状,还请令师不要怪罪才是。”
游渺和海龙走了,金一仙看了一眼赤玉简,上面的婚礼日期是两个月后的一月二十四。
他心里清楚,别看游渺和海龙又送礼,又邀请参加婚礼,他们必然是不服气的。
修士不服气,迟早有一日会报复回来,或许是某次出海后的暗中截杀,又或许是海龙筑基后的复仇挑战。
金一仙下定决心,无论寻仙阁找不找得到宁濮,一旦得到回信,他就返回天一剑派!
“师叔,我不服气!曾祖为什么要迁就那个天一剑修?”
二人走出五六里地后,海龙突然恨恨道。
游渺瞥了他一眼:
“我且问你,幻海潮音阁属于什么层次?天一剑派又属于什么层次?”
海龙依旧不服气:
“天一剑派虽强,此人不过是筑基初期,有何所惧?只要师叔以给游鲨师叔报仇的名义出手,轻易便能杀了此人!”
游渺冷哼一声,不正面答他,反而问道:
“他是筑基初期,那你呢?贪欢好色,筑基无望!”
海龙面色陡然一沉,咬牙道:
“弟子自知资质太差,故而这几年来娶了八名妻子,生了十三个孩儿,其中五个孩子拥有灵种,难道不算功劳?”
游渺却没有说话,不是他认可海龙,而是根本没拿生孩子当回事。
此子眼界太窄,对幻海潮音阁来说,多一个筑基,比生一百个孩子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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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两个月,金一仙正借着道简打磨金克木之道,院中禁制忽然被人触动。
他心中疑惑,神识一扫,发现院外来了一个陌不相识的少年,看其面色焦急,左顾右盼,于是神识问道:
“你是何人?”
只见那少年闻言后舒了口气,大礼拜下:
“前辈,我来自寻仙楼,有紧急消息告知!”
金一仙挥手打开院落禁制,放其进门,问道:
“你家邝掌柜呢?”
少年却将五枚极品灵石递了过来,答道:
“我寻仙楼无能,未能找到宁濮仙人的下落,此乃前辈当初给的酬劳,只能如数退还!”
金一仙有些无奈,但也不甚在意,将灵石收了,却见那少年依旧站在房门口,似乎犹豫不决,便问道:
“你还有何事?”
少年咬了咬牙,取出一枚古朴玉简道:
“弟子祖上曾为修士,留下一枚玉简,此乃弟子最宝贵的修真之物,特献于前辈,只求前辈救我家掌柜的一回!”
金一仙又好气又好笑,点了少年额头一下,道:
“小小年纪,忒会经营!说吧,邝掌柜究竟出了何种变故?”
少年也不慌张,梳理了一番思路道:
“昨日,掌柜的突然给了我等感气童子一大笔金银,让我们自谋出路,弟子已是炼气中期,掌柜的又对我颇为看重,故额外说了一些隐秘。
他称寻仙楼得罪了大势力,即将面临生死存亡,须得避祸海外,为了不牵连我等感气童子,只能将我等遣散。”
金一仙神色一凛,取出一个屏蔽神识的阵盘,开启后问道:
“邝掌柜说了是哪家大势力?”
“不知!”
少年摇头,但把双眼死死盯住金一仙,道:
“只是掌柜的单独吩咐弟子将灵石还给前辈,想来必是与搜寻宁濮仙人有关!”
金一仙暗暗点头,邝知此举,明显就是暗示自家遭难与他委托之事有关,至于这少年如何找到自己,连游渺都知道的事,寻仙楼不可能找不到他。
“这是寻仙楼第一次遇上劫难么?”
金一仙淡淡问道。
少年终于掩饰不住哭腔,拜道:
“弟子之前听王执事说起,往年也有一些委托任务涉及迷踪岛的各大门派,只是被他们下令叫停而已,可从未像这次那样有生死之危!”
金一仙面色逐渐凝重,他没想到区区一个搜寻任务竟逼得寻仙楼封楼停业,就连掌柜的都要出海逃命,迷踪岛域哪家宗门有如此威势?
不用多说,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幻海潮音阁!
难道宁濮之死与幻海潮音阁修士有关?有人担心被寻仙楼发现真相,这才逼走邝知?
既然如此,为防暴露,幻海潮音阁会让一个从寻仙楼出来的人跑到他这里通风报信吗?
一念及此,金一仙冷汗顿生,迅速把神识往外一扩,却未发现异常,不禁问道:
“既然邝掌柜暗中吩咐你前来,你是如何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
那少年颇有些骄傲道:
“弟子用了隐形术!”
说罢,他掐诀念咒,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金一仙摇了摇头,炼气修士的隐身术,他只要神识一扫就能轻易发现。
但接下来一幕,却令他无比吃惊,不禁露出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喝道:
“你这隐形术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童子身形重现,解释道:
“弟子是极品暗灵种,故而施展隐形术后,就连筑基的神识也发现不了我!”
金一仙张口结舌,心中暗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寻仙楼有这么个小怪胎,未来刺探情报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他定了定心神,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这本事除了邝掌柜还有谁知道?”
“弟子洛羽,掌柜的曾告诉我,极品暗灵种非常罕见,故而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金一仙知道此时海潮城已非安全之地,于是沉吟片刻,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