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投诉撤下来了？为什么？”
“那天一起吃饭的沈总好像认识她。”
黄亮扶了扶眼镜，表示无奈：“我也帮不了你。”
“那又怎么样？项目又不是他设立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沈总和许总是多年挚交，不可能不给面子的。”黄亮捏了把她的腰：“好了宝贝，别再想这些了，嗯？”
“我不想？难道你给我20万？”
话一出，气氛冷场。
黄亮阴沉了脸。
不是给不起，主要是认为不值得，玩嘛，总不至于钱包都给掏空。
林悠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谄媚地讨好。
毕竟目前为止，只有他这一个经济来源。
不出一会儿，宽敞舒适的大圆床际，很快充满了旖旎的喘息。
......
离考核结束过去好几天，在焦灼等待中终于迎来了她想要的结果。
20万，20万...
宋词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没有接触过这么多数目，感觉好像都不真切。
奖金的发放方式简单粗暴。相比颁奖仪式上的一块匾牌，她更喜欢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蹭蹭地往上冒。
金钱当真世间之上，最起码就目前这个阶段上来讲。
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微信。
字数删删减减，还是发出去一行：奖金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只有简洁的一句：“西瓜和芝麻摆在面前，当然要捡西瓜。”
看着那行字，心里莫名的窃喜。
......
下午到了医院，把以往欠下的住院费都缴清了之后，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奶奶，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甄糕，尝尝吧？”宋词用牙签插了小小的一块，递到她跟前。
刘玉娟笑了笑：“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助学金的项目嘛，我赢了！”宋词言简意赅：“您的住院费都缴清了。您呀——就可以安心在这里疗养了。”
听到此，刘玉娟叹了口气，心疼自己这个孙女：“小词，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摊上我们这么一家子。”
宋词上前抱住她轻声道：“哪里。能跟奶奶做家人，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我老了，人也不中用了。前几天你爸也来看过我。”
“他来看你？”
“嗯，我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现在这样拖累你们...倒不如回临平去，我那点退休工资，够养活我自己了。”
“临平那个小地方，怎么能跟杭城比？我不是跟您说了嘛，赢了助学金，有20万呢，用来做疗养绰绰有余了。”
“20万？我们家小词真厉害..”刘玉娟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道：“这20万，你要自己好好存起来，以后你上大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20万？好啊！有钱了偷偷藏着！自己老子都不告诉一声？”
宋词一个激灵，看到背后来人，正是宋裕。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我这个有出息的女儿，又是耍了什么手段骗到了这20万的。”
看到奶奶明显变了脸色，连忙推搡着他出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外面说。”
“怎么？怕丢人现眼？你藏着这20万不管你老子死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愧啊？啊！”
宋裕显然喝多了酒，一身冲天的酒气。
“你个没良心的，老子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宋裕！你别在人家医院这耍酒疯！”刘玉娟看的着急，连忙叫了护士进来。
醉酒的人神志是糊涂的，特别还是像他这样酒精成瘾的人。
被推搡到了走廊外面，还在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家快来看看，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学了点本事了，翅膀硬了，都不顾家里了！”
“你说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老子给你的，啊？还躲着我好几天不回家，真当我拿你没辙了是不是？”
“先生！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旁边小护士轻声劝阻，他这么一通破口大骂吸引了不少的旁观者，视线纷纷聚焦在被指责的女孩身上。
神情淡漠，像在看个笑话。
触及到她悲悯的眼神，宋裕忽然间爆发！大手扬起——“啪”地一声又落下！
宋词本就皮肤薄，一巴掌下来红肿立刻遍布半边脸颊。
“少那样看着我！我最受不了你这个眼神，跟你那无情的婊子妈一个样！”
众人唏嘘不已。
“怎么了？”
王医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场景沉声吩咐小护士：“叫保安！”
“去你妈的！老子教训自己女儿用得着你来管？”
宋词死死地盯着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绝望与痛苦在这瞬间迸发：“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你这样的爹！你知道为什么她要离开你吗？因为就是你毁了她！你不仅毁了她，你还彻彻底底地毁了我的生活！”
宋裕呆住。
面前眼眶里充满厌恶、憎恨的女孩一步步凑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紧牙关吐出一句话：
“我有时候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你！”
宋裕刚想冲上前去，就被赶来的保安拦住。
“我毁了你？你怎么不去怪你那个狐狸精的妈！尽知道勾引男人！你去问问她又做了什么？”
“别他吗拦我！”宋裕挣脱不开保安的束缚，破口大骂：“鐰！”
看着他被拖走，宋词半边脸颊麻木地几乎没有知觉。
“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王医生取了冰袋递给她，眼神爱怜。
宋词词摇头，望了望病房的方向：“奶奶那边就麻烦王医生照顾了，我现在这样，也不能让她看到。”
走出医院，外面风和日丽。天空湛蓝无边，大团大团犹如棉花的云被风撕裂成各种形状。
阳光从裂缝中投射下来，刺得眼睛生疼。
市人民医院位置远离主城区，或许是那巴掌带来的耳鸣，她只听到虚浮的火车轰隆作响。
拨通了莫醒的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一阵痞痞的调笑声：“怎么？想我了？”
莫醒冲着对面的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余佳皱了皱眉，故意扒拉了两下盘子上的面条。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莫醒蹙眉：“你还好吧？”
宋词挨着巷子的墙壁，静默一会才笑道：“按错了，没事儿。”
“真的假的？你有事可别瞒着我。”
两片干涸的唇畔无声地翕合，正欲开口，听筒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男嗓：“帮我把醋递一下。”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她愣了片刻：“真没事了。”
“我还在医院陪奶奶，先挂了，拜。”
“哎——”莫醒看着急促挂掉的电话无语：“这丫头。”
“宋词？”
“嗯。”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俩...”
“那现在呢？”
莫醒饶有兴致地望向他。
“不知道。”余佳含糊其辞。
“这么害羞啊...”莫醒说话的时候，尾音拖很长，斜挑的眉眼带几分笑意：“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喜欢我么？”
余佳征愣住，耳根子渐渐泛红。
莫醒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起身坐到他身侧，似不经意问：“想不想和我试试？嗯？”
嗓音轻佻，蛊惑人心般。
望着那样一双眼睛，余佳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