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酝而言,骆琳跟她闹分手,是极其令他感到麻烦的事情。
正因为事情太麻烦,他也懒得搭理她,干脆就同意分开。
这不正好,学校有个新转来的女孩儿跟他告白,渣到感情廉价,这就找好了新欢。
跟骆琳分手的那天晚上,他心里忽然觉得很轻松。就好像阻隔自己要做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绊脚石没了一般。
他想过要去找梨子小朋友谈谈,并且想法相当强烈,以至于那晚上,他一直没睡着,直到天亮,他才忽然想起她那个人太过干净纯粹,跟他不搭。
说明白点儿就是,这姑娘太干净了,不太能惹得起。
顾况这些天不见踪影,他估摸着是去找月寄遥了。
他不想劝他,那样没意思。
但他知道,世俗不会纵容他们。
……
云九酿一晚上没睡,坐在酒店的阳台上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原来对于江酝来说,感情廉价且破烂到了这种地步。
她没哭,也哭不出来。
毕竟不是那种娇弱型的女孩。
或许她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喜欢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执念之深,可惜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吧,明知道会输,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然而结果从来都不会改变,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天亮的时候,她去跟前台退了房,精神状态很差,像很久没睡的人。
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公交车以及出租车在南城东水转了一圈。
云九酿感觉不到困似的,一直盯着车窗外发呆,脑子里一片混沌迷茫,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但仍旧没哭,她哭不出来。
她记住了这里的景象,是人们所描述的温柔浪漫。
她记住了这一天天空的颜色,蔚蓝得犹如汪洋大海。
她清楚的感受着自己的情绪,是如何一点点崩溃,然后又一点点沉寂。
下午四点半的飞机要起飞的时候,她动作有些僵硬的从包里摸出手机,在微信上面给江酝编辑了信息。
【你的冰糖雪梨】:江酝,你相不相信,我在南城。
字刚刚打完,她就皱了眉,懊悔于自己的愚笨,但刚要撤回,那边的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来不及反应,指尖颤一下,直接点到了接听。
一如既往清雅淡寒的声音:“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白尘刚刚还跟他谈顾况的事情,这会儿这人忽然打起了电话,他古怪的看着江酝,“你神经病啊?”
那人掀了眼皮,一双眸子冷寒的盯着他,让人心底发怵。
白尘赶紧挪着椅子远离他,不自在的道:“说错了,是我太神经了。”
云九酿很快反应过来,但没想到这人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愣了愣,逼自己笑道:“啊?不会吧,我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江酝皱了眉,抿唇道:“撒谎?”
不等云九酿解释,他又说:“还是不想看见我啊?”
白尘继续用古怪无比的眼神看他。
这人在东扯西扯些什么东西?
云九酿鼻尖猛的一酸,忍了那么久没哭,这会儿情绪崩的厉害,指尖绞紧了裙子的一角,强装镇定:“没有,我真的只是想整蛊一下你。”
江酝:“那开心吗?”
是她听错了吧,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失望跟埋怨。
肯定是听错了。
江酝丢了刚刚拿起的车钥匙,靠回藤椅上,按了按眉心,“挂了,你继续整蛊吧。”
白尘大着胆子问他:“那什么,江哥,刚刚谁啊?”
江酝挂了电话,睁眼看他,“她没告诉过我,她叫什么名字。”
白尘:“……”这是什么神仙回答。
云九酿垂了眸子,叹气道:“我以什么身份来见你,你以什么理由来接我?”说完,还是忍不住,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就好像秦素说的那样,难过真的不好,一难过就觉得喘不上气。
“没见到他,很难过吧?”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她再熟悉不过。
云九酿吃惊的抬起脑袋,侧头看去,刚刚身旁站着说话的人,是她的损友林旭阳。
少年在她旁边坐下,“我早就知道你不对劲,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云九酿刚要问他为什么,他就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我能猜得出来,你是来见喜欢的人吧?”
云九酿噎了噎,红着眼睛看他,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林旭阳皱眉道:“你这些天情绪很不对劲,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敢背着我喜欢人。”顿了顿,他继续说:“如果我真没猜错的话,那个人一定不喜欢你或者不知道你喜欢他,你特地过来看他的吧?”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究竟有多么难受?
原来,好像,谁都知道她喜欢他。
自那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她的心思,也多了一个人,替她保密。
云九酿回到雾都以后,跟林旭阳出去喝到了半夜,回来的时候撑不下去,在医院住了三天才有所好转。
那几天,他反复在说:“姜何许每天都会来看你。”
那几天,她反复发高烧,也反复在说:“让他滚啊……”
那几天,他反复在想,他或许真的放不下。
这世界的确比较狗血。
姜何许等云九酿退烧过后,订了回东城的飞机票,临行时回头看他,苦涩的扯了一抹微笑,显得极其勉强:“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我还会再来。”
林旭阳皱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叹息,“这算舔狗么?卑微成这样?”
没必要,不值得,心会痛,没结果。
可他怎么不明白,他心里又如何不清楚。他只是放不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输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但现在的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是堵越不过的墙,还非得往上撞,好像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或许只是因为太爱也或许只是因为得不到。
云九酿回到家里的时候,许兰没有问她太多问题,她可能知道了什么,但不想让女儿为难,只是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疏导后,对她说了句:“你姐姐不喜欢男孩,我原以为,你也不喜欢,现在看来的话,我们家还是有救。”
说完,她拿走药盒,走出了房间。
云九酿呆呆的看着半掩的房门,眼底的泪花打着转,脸色微微苍白。
小月亮,喜欢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