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
在我开始真正写这篇回忆之前,我不断否定自己过去所写的一些东西,我不能像我妈妈那样清晰地回忆出许多有关外公的生活,许多事情我只能凭着我模糊的记忆去体会,去思索。
我出生的时候,外公已经垂垂老矣;而在我真正开始懂事认识这个世界时,他却离开了。因此在我的记忆之中,与外公有关的事情大多比较模糊。当捧着那鲜红的党旗覆盖着雪白的骨灰盒,慢步走上“红星园”的墓地时,才深刻地意识到他已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阳的光辉,一件小事可以凸显一个人的心灵。因此,我想从我的名字,也可以了解外公的胸怀。爸爸妈妈告诉我,我的名字:“笑”,是外公给我取的。据说外公给人取的名字均具有较深的含义。
外公是个老革命,从抗日战争时期对付日本鬼子的游击战,到解放战争时期为解放全中国而奋战,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家中数人为了革命献出生命。解放后工作不断变动,职务上上下下。“文革” 运动时又遭打倒,直至1980年平反。外公遭受曲折坎坷竟然长达22年,比我今年19岁的年龄还要长,怪不得妈妈笑说外公是“老运动员”。可是,我从没有看到外公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外公给我的印象就是说话洪亮,笑声爽朗。我想外公给我取名“笑”,是想让我“笑”对人生,“笑”对今天改革开放带来的幸福生活,当然也要我“笑”对人生的困难和创业的艰辛。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随便写一些小作文。有一次在外公家里写作文时,正巧外公看见了。我记得很清楚,他对我说:“你要写对社会有用,对党有用的文章。”不知为什么,这件事情我始终记得,成为我对外公为数不多的珍贵记忆中的一件。
在我的记忆中,外公说话不多,书桌上总放着《人民日报》和放大镜,书橱里放着一排排与南通革命相关的文史资料、马克思著作、鲁迅著作等。我喜欢看历史书,外公的书橱里有不少这方面的书,外公很高兴我去分享他的藏书。他告诉我以史为鉴的道理,嘱咐我不要忘记革命斗争历史。记得有一次,我曾突发奇想要看《毛泽东选集》。白姨居然能在外公和外婆的“宝库”里找到并寄给我。如今我已是大学生了,仍然会去外公留下的“宝库”里去找些书看看,这些书沾有我所熟悉的外公的气息,即使很久以后再见,仍会觉得这一切才恍如隔日,仍能清楚地回想起外公的音容笑貌。
去年我和马立扬同时考上了大学,一同到外公的墓前献花,告慰老人。虽然隔着阴阳两界,我仿佛仍能听到外公的欢笑声。那笑声激励我面对新的挑战,继续努力。通过悼念、回忆往事,我们才会记得昔日之人为今日之事所付出的一切,因而才教会我们去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泰戈尔著名的诗句,写在最后:……你的世纪,一个接一个,来完成一朵小小的野花。
2009年8月26日于上海
(作者是瞿树滋同志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