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姜昊德与孟昊勇还有商尚武三人去了亭官的治所,泷水亭衙门,说是衙门其实就是个两进的院子,第一进是个小公堂,一个桌案就没了,有四个穿着浅蓝色制服拿着堂棍的公差,他们的制服上没有任何字。
第二进就是亭官的住所,这个衙门一般只会审理一些家长里短的案子,比如打架、偷窃、邻里纠纷,遇到杀人、抢劫这样恶劣的只能上报县城衙门,抓到了也是写个公文,然后扭送到上级衙门,这里也就关一下。
三人来到衙门是为了,琳琳一家的遗物而来,希望能替琳琳带走,也好留个念想,但是刘亭官说犯人与赃物一起都被提到了梧县县衙了。
三人便离开了,回到客店后,一行人收拾好东西,雇了个骡子车,便直赶梧县县城,一路上也没住店,就找了些农家借宿,两天就到了县城。
城门前商尚武骑着驴,板车上琳琳睡在蓉氏怀里,孟昊勇躺在板车上,姜昊德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到了城门,有四个站岗的兵丁检查,遇到有挑着担子进城卖货的就会阻拦一下,看看是什么货,要是鲜货干果就抓一把然后放行。
商尚武前面的是一个挑着一担枣的农夫,正跟边上的一个拎着两个鱼篓的人嘀咕着。
“这帮混蛋,每次过都要一人抓一把,边吃还边问,不让过,吃完又得抓一把才让走,哎~这日子真的是难过啊。”
“可不是嘛,以前我过都不管我,昨天这帮天杀的居然整了个水缸,你看看还在那呢,拦着我就问鱼活得死的,我说活蹦乱跳的,那狗日的就抓了一条,往水缸一丢,你说着什么人啊。”
………
两人就这么在前面一直发牢骚,商尚武可是听到清清楚楚,不一会就到了前面两个人了。
“站住。”兵丁一下就把两人拦住了,首先是左边卖枣的。
“呵呵呵,军爷。”卖枣的一脸苦笑。
“今天枣甜吗?”
“您…您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那行我帮你尝尝。”说着就抓了一把,吃了起来。
“嗯~我这可不是占你便宜啊,我帮你试一试,免得不好吃影响你生意,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不一会就吃完一把,然后又抓了好几把扔给了其他的兵丁,但没有放行的样子。
右边买鱼的那边,兵丁走过来把鱼篓子打开看,里面好几条草鱼,在篓子里时不时动两下。
“军爷,活的,还蹦着呢。”卖鱼的一脸苦笑,兵丁翻了个白眼看着他。
“你说你怎么这么坏啊,人家在水里好好的你非把人家捞出来,这么干着好受吗?”兵丁咧着嘴问卖鱼的。
“这…这我不是靠这个糊口啊,军爷您慈悲,咱比不了啊。”
“那不行,我这个人就是心软,看不得遭罪的,来来来,都放缸里去,让它们喝喝水。”
“别别别,没您这样的…”
兵丁伸手就过来抢篓子,卖鱼的死死的拽着就是不放手。
商尚武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怒火就冲上来了,张嘴便是一声大喝。
“你们住手!”
那几个兵丁都一愣,一看是一个骑着驴的小孩,这几个兵丁都是哈哈哈大笑,抢鱼的兵丁也松开手了,走到了商尚武面前,卖鱼的跟卖枣的赶快灰溜溜的就进了城门。
上前的兵丁上下打量了一下商尚武,一身米色的麻布衣服,长得有点黑,腰里还挂着个剑,一下就乐了。
再一打量这个驴子,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哪来一个黄毛小子,毛长齐了吗,敢这么大声跟爷爷说话。”兵丁咧着嘴说着。
商尚武一脸怒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尔等尽行些如此龌龊之事,天理何在,尔等拿着公家的钱响,却不思安善百姓,而尽做些欺压良善的事情,真真是岂有此理!”
“诶哟,啧啧啧,想不到一个田里娃还会那么多词儿啊,啧啧啧,你要王法是吧,老子就是王法!我看你不是什么好人,身上还带着凶器,定是响马强盗之流,弟兄们抓起来!”
为首的兵丁一挥手另外三人就上前了,周围的民众早就躲的远远的,深怕波及到自己。
商尚武一脸的怒气,右手已经抓住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出来。
“哪个孙子又在那里挡路啊!”突然想起惊天的洪亮之声。
四个兵丁都是身子一颤,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孟昊勇从板车上坐了起来。
顿时四个兵丁的脸色一变,立马变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手里的刀也赶快收了起来。
“孟…孟爷…您…您怎么在这呢……想不到的事情啊。”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兵丁瞬间变成了个低三下四的样子,陪着笑对孟昊勇说。
“我刚从外面回来,你们干嘛啊。”孟昊勇不怒自威的样子让这几个小兵实在是害怕的紧。
“这…这有个小毛孩,没家教的德行,我…我们正要教育他呢。”说着指了指商尚武。
“哦?是吗?”
“是啊,这小子张口就是胡言乱语,定然是家中长辈也是没有家教,我们正要好好管一管,让他长点记性。”说着那个兵丁还直了直腰。
“嗯嗯嗯,说得好,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没家教,那你也教教我啊。”说着孟昊勇的脸色就拉下来了。
“啊?!”听到这话兵丁有点懵。
“这是我徒弟,你刚刚说的可都是在说我啊。”
孟昊勇这一句话说出来,当前的兵丁脸上跟变戏法似的,扭着变。
“哎哟,哎呀,这…这原来是小太爷啊,嗨呀,小的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没眼力见。”说着还抽起了自己嘴巴。
一行人通过了城门,商尚武依旧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师傅!这梧县的守城兵丁怎么这样啊,如此没有王法,这百姓日子怎么过啊。”
姜昊德盘坐着,依旧是闭着眼。
“不止梧县如此,天下各州县皆是如此,不止守成兵卒如此,官府众人也皆是如此。”姜昊德说道。
“这…天下如此长此以往百姓疾苦,该何处寻理。”商尚武诧异的问道。
“哎~国将不国。”姜昊德淡淡的叹了口气。
商尚武的拳头攥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