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斥候的职业敏感,管二郎很容易察觉到了淮阴双雄的尾随。
或东张西望,或跟小贩搞价钱,他连续转了几条街,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后面两位犹如牛皮糖一般。
这场景,像极了谍战。
自己战场上磨练的隐藏摆脱之术相当高明,为什么还是甩不掉这两个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两个家伙一定有特殊的追踪之术。
既然甩不掉,那就干。
一人,肩宽背厚,手臂粗大,应该以力见长。
另一人,两手犹如铸铁,手上功夫一定了得。
看样子是一对兄弟,一力一巧,配合应该极为默契。
打败蛇妖的战绩,纯属运筹帷幄,装装脸面还行,不能作为实战依据。
打败了鲍叔牙,也打败了公子纨,两个行气七层,他们处于精疲力竭之下,况且他们俩实战经验差太多意思。
后面这两位,配合默契的实战派,一对二,管二郎并没有多少把握。
城市巷战没有足够的空间,箭术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狼牙棒差不多能对上那个力将,可那个手上功夫的呢?
甲乙盾能防,防了初一,防不了十五啊?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手上功夫好,我这一双手可是能开硬弓的啊。
兵器,是手臂的延长。
狼牙棒法用在手法上,道理不是一样的吗?
这么一想,管二郎瞬间通透。
他倒背着两手,一边走一边脑海中勾勒完善招式。
两手看似没有动,但脑海意识的催动下,血炁以各种流态向两臂灌注。
直捣黄龙,用拳比较好,速度快,力量集中。
火箭助推,用掌比较好,手掌一摊开,蓄力面积大,承力根基面积也大,稳固性持续性也更强。
大风车,直接轮一圈手臂,慢而无力,废招。
实战,是检验招式是否有效的唯一标准。
正好,新创的招式,有人主动上门。
一条偏僻的巷子,管二郎一头钻了进去。
后面尾随的老二钟离明,有些犹豫。
“大哥,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发现我们了?
你瞧他背着两手迈着八字步的样子,怎么感觉比咱们还拽?”
“放屁,我这鉴音宝靴他不可能知道。
当年咱追踪那个行气八层的,他都没有察觉。
这小子不过四层而已,他算哪根葱,要是能发现咱们,我脑袋……”
正说着,管二郎忽然转过身来,嘴角微弧,两眼一眯,露出迷人的微笑。
淮阴双雄万万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出,像是被撞破好事的老王,皆是浑身一哆嗦。
老大钟离昏一向对自己的追踪术相当自信,这么一来,弄得比直接扇一巴掌还要令他难受。
“你、你特么还能笑?”
一把小锤晃一晃,嗡一声巨响,变成了一把镜面八棱铜锤,朝管二郎扑面打来。
喀一声,铁手卡住了手腕。
老二压低声音:“大哥,他已经有所准备,打起来必然会闹出动静,万一被李官逮到就麻烦了,还是按我的来,把他引到奴隶社区。”
听了钟离明的传音,钟离昏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老二的主意稳妥,于是收了铜锤,转身去了。
这个年代,司法人员,称为李。
据说,上古圣人皋陶创五刑,这是一种不同于其他道法的一种法,而且对其他道法都有着强制约束力,能够越层甚至越境击杀,相当的严厉。
得罪很多人,当年大家都打不过皋陶,但在他以身合道之后,后任大理在各路团伙的陷害下,躲在一颗李树下才得以活命。
传闻皋陶的五刑,被团伙拼命简配,力图为强者服务,奴隶制的产生,消除了最后一道枷锁,从而真正的阶级现行。
同为人族,贵族富贵永世长存,奴隶生活暗无天日,而表面呈现一派歌舞升平,就连自号凶狠残暴的妖族、鬼族,都在暗自发笑。
作为皋陶的后人,那帮李官,个个油盐不进,他们只认法,甚至连天子都不认,想犯事的人相当的头痛。
城内是有秩序的地方,以东夷彪悍的民风,打个架轮两拳李官是不管的,但要是伤命就要偿命了。
毕竟皋陶作为上古大能,他的传承不是那么容易被完全磨灭的,李官的追踪缉拿术,个个都是能手。
但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那是不现实的。
简配版的刑法,几乎沦为贵族的游戏,违规的代价,贵族和国人是不一样的。
管二郎不愿被李官给盯上,立案侦查刑讯的,一通繁琐的程序下来,时间一耗,他回家收麦的愿望几乎要泡汤了。
淮阴双雄同样不愿被李官给盯上,卫家到时候甩锅,他俩就倒霉了。
见淮阴双雄转身去了,管二郎知道了,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性命。
奴隶没有人身自由,奴隶社区的伤亡,李官因为继承的是低配版的五刑,也是有心无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进入奴隶社区之前,管二郎必须保证必杀的实力。
原本打赢一架的实力,必须提升了。
可目前他的修为是靠药力强行提上来的,他想沉淀稳固。
况且那二人也是行气四层,没必要急着提升层次。
修为不变,要提升实力,就得丰富招式了。
依照棒法转手法的套路,管二郎又想着把棒法转成脚法。
脚不像手,不能握拳,灵活性太差。
但力量奇大,隐蔽性也好。
适合抽冷子。
万一抽中了,可以一招定胜负。
大风车,轮腿一圈,废招。
火箭助推,连续加力,一旦抽冷子不中,隐蔽性也就不存在了,对方只要不傻,凭借手上的灵活性,几乎是一反击一个准。
一招直捣黄龙,足够了。
管二郎脑海中,连续不断地勾勒完善手法和脚法,模拟数种不同模式的战斗过程。
防一个打一个。
一棒,一拳,再来一脚。
这要是还不行。
走!
太阳正中,热气以肉眼可见的波纹四散,炙热熥烤。
肚子饿了,嘴也有些发干。
摸出十枚钱,递了过去:“先让俺尝尝,甜不甜。”
“包甜!”
看他一身破衣,本来蔫蔫的小姑娘看到钱,立即喜笑颜开,一把抓过钱来,奉上一个拳头大、熟透的甜桃。
无公害,保证绝对没有农药残留。
用衣袖擦了擦桃毛,就要往嘴里填。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突然出现,一把抢了桃子。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腰缠一件破烂的麻布短裤,刺溜一声,就往巷子里钻。
“挨,竟敢抢我桃子,哪里跑?”
管二郎转身追了上去。
这么小就偷东西,长大了一定不学好,得好好教育教育。
小男孩钻狗洞,管二郎抹不开脸面跟着钻,只得跳墙,速度无疑慢了下来。
很快,一大片贫民窝窝棚子出现。
脏乱差,这是典型的奴隶社区。
小男孩停在了一处土围子墙角,脑袋滴溜溜瞅了一圈,顾不得喘气大叫。
“大叔,大叔,我把他引来了。”
“好,好,很好!”
本来想伏击管二郎的,这么一叫,也没必要了,钟离昏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呼一声响,淮阴双雄齐齐从墙后跳了出来。
“大叔,给钱!”小男孩满脸的兴奋。
“嗯。”钟离昏摸出了五个钱。
“不要接,快躲……”
管二郎急忙大叫,可已经来不及了。
嗡一声响,镜面八棱铜锤一砸,小男孩的脑袋化作了肉雨四处横飞。
咚。
尸体倒在了地上。
一手紧紧握住五个钱,一手紧紧地抓住那枚桃子,始终都没有放开。
脑袋短暂的短路之后,管二郎反应过来了,语气毫无感情:“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
钟离昏锤把儿在手心拍啊拍的,看都没往地上多看一眼。
“一个奴隶而已,还敢跟我要钱?
看你这副身材,是个箭士吧?
近战一定拉稀滴很。
你要是可怜他,下去和他做个……”
呼一声响,小锤晃一晃,狼牙棒红光大放。
钟离昏吃了一惊:话还没说完呢!
来的是一招直捣黄龙,直线突击,速度比他的铜锤快多了。
“好快的棒法!”
老二钟离明,眼看老大躲不开,五指紧紧并拢,手指中节紧扣呈鹰爪形,身子一裹犹如鹞鹰突击,快似闪电,侧面直奔肩胛。
只是他这次出招,对上了模拟好的一种战斗过程。
管二郎继续直捣黄龙,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手腕一翻。
啵。
甲乙藤盾飞出,晃一晃,变成锅盖大小,滴溜溜一转,泛出一抹青光,护住了侧面。
“有两下子!”
钟离明嘿嘿一笑,没当回事。
噗。
鹰抓直接突破青光,嵌入了编织藤盾内。
“什么?”
他这一双手,破铜碎铁,犹如切豆腐般容易。
可是甲乙阴阳木藤,软中带硬,有着很强的韧性和反弹性,层层绞缠,困住了鹰抓。
管二郎另一手狼牙棒,并没有任何影响。
老大钟离昏顿时慌了。
“大不了一死,大爷和你拼了!”
他实战经验也很丰富,眼看老二没能牵制,自己又躲不过,干脆不躲了。
手心横握的铜锤一晃,呼一声响,一团铜绿光芒大放,势大力沉,凶猛狠毒,直奔管二郎中腰。
狼牙棒在上,铜锤在下,两方相向错开出击,顿时两把千斤重的兵器,激发的红光青光剧烈摩擦,发出强拆一般刺耳的轰鸣。
碎裂的灵光碎片,四处横飞,打的土围子墙,千疮百孔。
法修最终可以抛弃身子,元神成仙,但体修却是靠身体吃饭的。
虽有复元丹在手,但重要位置被打坏了,也是不行的。
只是钟离昏这困兽犹斗,早在管二郎模拟之中。
他脚尖一点。
新创的脚法,直捣黄龙,下路直奔镰儿骨。
这一招相当突然,注意力全在上路和中路的钟离昏,完全没有反应。
“大哥,小……”
老二钟离明察觉到危险提醒,可以已经晚了。
喀一声脆响,镰儿骨被脚尖捣断。
钟离昏脚下不稳,身子一歪,铜锤失了准头,擦着腰际过去了。
管二郎顺势腰一旋,连铜锤青光带起的凌厉风势,也化解的干干净净。
嘭一声巨响,西瓜一般的脑袋半边,被一棒捣了个稀烂。
呆了半晌,老二钟离昏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大哥!!!”